安芷还不知道的是,皇上为了防止裴阙插手锦衣卫查镇府司的事,刚让裴阙停职回家休息,名义上是说为了让裴阙避嫌。
裴阙刚从外头回来,到了他父亲的院子。
裴首辅喜欢清简的摆设,院子里比较空旷,只有一小块假山,再是一方汉白玉石桌,便没有其他摆设,屋子里也是一样简单。
在裴阙到的时候,裴首辅正在院子里躺着休息。
“被停职啦?”裴首辅说这话时,倒没有担忧,反而带了点调侃。
裴阙嗯了一声,自己进屋拿了块软垫,垫在石凳上,“皇上说让我避嫌。”
“让你避嫌那你就避吧。”裴首辅人虽没在朝堂,却耳目机敏,朝堂里发生了什么,他都能知道,“我这儿请了病假,你又被停职,皇上这是想完全架空我们裴家了哟。”
之前的一些小动作,那都是试探,眼下的这番动作,摆明了是要拿裴家开刀。但妨有点脑子的,这会都知道皇上想开杀戒了。
只不过,这杀戒,并不是皇上想开就能开的,因为他面对的是裴家。
裴阙的面上也没有一丝担忧,“这次带人查的锦衣卫指挥使是我们裴家的人,既然皇上想查,那我就把四皇子和八皇子一起拉下水好了。这么多年来,镇府司可没少替这两位擦屁股。”
镇府司管的事杂,很多不归六部,或者六部互相推拒的,最后都到了镇府司。
而能让六部都不想接手的活,那肯定都是烫手山芋,裴阙单单拎出一件,就够皇上一晚睡不着。
世家的立足之道,不是某个皇帝的纯臣,更不是拥护于一个朝代。而是拥有能改朝换代的能力。
既然现在的皇上要对付裴家,那裴家就暗中发力,换一个人当皇帝好了。
“这么大了,做事小心点。”裴首辅叮嘱道,“别仗着自己聪明,就把别人都不看在眼里。虽说锦衣卫指挥使是我们的人,可锦衣卫有那么多人,如今没了你这个领头的,下面难免会有一些人乱了阵脚,该看的还是要看住。”
这都是裴首辅多年为官的经验。
就算是他们这样培养出来的人,在日后多少都会有犯错的时候,所以多听听前人之言,是有道理的。
“儿子记住了。”裴阙修长的手指点着光滑的汉白玉石桌面,冰凉的触感能让他保持清醒的思路,“京都我们能看着,但是二哥、三哥那,路程遥远,若是有个什么事,咱们鞭长莫及。”
二房和三房是庶出,和嫡出的裴阙关系一般,或者说是有在互相提防的。
裴阙对于那两个哥哥,说实话,不太能看得上,因为一个平庸,一个虚荣,总是把自己的无能说成是嫡出一派的打压。
裴阙这人,最看不起没本事,没本事却一副愤慨命运的人。
但二房和三房到底是他哥,一笔写不出两个裴字,他们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谁被揪出来,剩下的不死也要被扒成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