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不多时,于静潇的房门又被人推开,这一次,只有赵崚一人进来。
他已换过了一身衣服,此刻没有鬼面覆脸,乌黑的头发以玉冠束顶,身着一套柳叶纹饰的月白长袍。看起来,完全是一位翩翩美少年,与男装扮相的于静潇几乎一模一样。
于静潇却知道,这个弟弟看起来文秀俊美,实则心如蛇蝎,不比宫中的那些毒妇善良。他此番前来,必定没安好心,自己需得小心应对。
赵崚在于静潇面前坐好,发觉到她的疏离和提防后,却笑叹一声,“咱们姐弟俩怎么弄成现在这个样子,按说这天下间最亲厚的,应该就是我们彼此之间了。”
于静潇冷淡地移开目光,“这一切还不都是你一手促成的。”
赵崚露出一副无奈的表情,“我做的这一切,没有一件不是为了我们赵家和祖宗的基业。”
于静潇现出一丝不耐,“好了。有什么事,就直截了当的说吧。”
赵崚闻言眉心微跳,眼底闪过一抹怒色,唇角的笑意也慢慢转冷,“好吧。既然这些道理和责任姐姐不想听。那我就再给姐姐一次机会,交出地图和钥匙,我就放你安然离开。”
于静潇有些好笑地道:“现在放与不放,好像不再是你说的算了。”
赵崚看着她有恃无恐的样子,自然知道她指的是外面的白莫觞。不错,若是三日后,他交不出个毫发无损的于静潇,只怕外边的那位六皇子在盛怒之下,会让他们全体跟着陪葬。
赵崚冷哼一声,“姐姐,你最好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于静潇却只是别开眼去,一副非暴力不合作的样。
赵崚眯了眯眼睛,忽然拍了两下手。房门应声而开,走进来两个人。
于静潇诧异地转头,发现进来的正是赵崚口中的陆川陆将军,而他的身后,还跟了位服饰怪异的老妇,看起来像是周围山区里的原住民。
陆川向着赵崚见了一礼,“今日多谢主上相救,若非主上与魏军交涉,属下现在还被困在魏军的战俘营里。”
于静潇盯着陆川,愣了愣,这才明白赵崚今天去跟白莫觞谈判的用意,他开出了那么多条,不过是障眼法,实际上最想要的,其实是释放俘虏这一条。
陆川不啻于赵崚的左膀右臂。如今却被魏军拿住,成了俘虏。只看他此刻略嫌狼狈的样子,也知道他是刚刚被放回来。只是……陆川一身便装,并不像在战场上厮杀时被擒获的。看起来,他应该是在外出替赵崚办事回来的途中,被魏军截获的。
赵崚会派他前去,只怕办得是一件极其紧要的事!
于静潇正在心底兀自猜测,却见赵崚向旁边侧身,让出那位老妇来,“您要的人,我回带来了。”
原来陆川离开赵崚,就是为了带回这个老妇。
赵崚点点头,向着那老妇行了个奇怪的礼节,低头的同时,用手指在鼻梁的位置点了一点。那老妇也照样回了一礼。
于静潇正瞧得纳闷,就见那老妇得了赵崚的示意后,开始围着自己打转。对方的一双老眼深深地凹陷进去,只在重重叠叠的皱纹间露出两点阴冷冷的寒光。
不知怎的,于静潇竟给这样的目光盯得浑身发毛,那感觉就好像被毒蛇盯上的青蛙。
老妇察觉到了于静潇的害怕,咯咯怪笑了两声,随后向赵崚点了点头,用当地的俚语快速地说了什么。
于静潇忽然涌起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顿觉大大的不妙。
赵崚看出了于静潇的戒备,眼底现出一抹得色,“不知姐姐听没听说过,降头术?”
“降头术?”于静潇悚然一惊,浑身的汗毛立时根根倒竖。
降头术是一种巫术,在这个时代只有南疆与鲜罗国交界处的一些原始部族才有人懂得。
于静潇当初惹上羌兰族后,曾特意查过有关于蛊术的文献和书籍,这其中就有提到过降头术。为此她还跟戚榕探讨过一番。
于静潇本身是个不信邪的人,她虽然见过鬼,但对降头术这种太过邪门的东西,还是存了几分质疑的。
结合她自己的现代医学知识,她觉得降头术,应该是一种将药理和催眠术结合在一起的害人方法,并不若传说中的那样神乎其神。
但当时,她只是作为一种趣闻来听,想不到今时今日,竟然有机会直接接触到。而且依照目前的状况来看,恐怕自己还将要亲身体验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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