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白赫听闻白煦归来,十分的高兴。他此次重病,有一半的原因是听闻白煦落海,生死未卜的事,愁出来的。他虽为人严厉,对几个儿子极为苛刻,但毕竟父子连心,他又就这么几个儿子,其中最出色的也就白煦和白莫觞两人。此番若真是失去白煦,对白赫的打击自然不小。
现在听说白煦平安归来,欣喜之下,白赫的病情也大有了起色,只是依旧不能正常上朝。他生病期间,朝政多由白莫觞代办。
此时白煦和于静潇一并归来,出宫迎接他们的,自然也是白莫觞。
许是被近期繁重的朝政压得紧了,许是还惦记着他与于静潇之前的不愉快,亦或是看到于静潇和白煦一并还朝的情景。时隔四个月不见,一向英爽俊挺的白莫觞,竟似在眉宇间蕴了一丝忧愁。在望见于静潇时,那抹忧愁便更甚了。
他们此次回宫,白煦在前方骑马,于静潇在后边乘坐马车。
白莫觞迎出来时,恰见于静潇掀帘步出马车,他便自然而然地上前搀扶,“郡主此次再立殊功,救了四哥,实是我大魏的功臣啊!”
于静潇眼见白莫觞身伸手相扶,不由顿住了动作,眼光下意识地瞟向远处的白煦,只见他一脸平静地立在不远处,正与其他出来相迎的人微笑着打着招呼。
想起二人回京前约好的,还朝后继续扮作关系平常的样子。
于静潇连忙收回了目光,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伸向白莫觞。
白莫觞在她把手交到自己掌中时,立时牢牢握住,仿佛他抓在手中的是一只生了翅膀的小鸟,一松手,便会远走高飞,消失不见……
“我只道你是因为气我才避我而去,却不想……你原来是去找我四哥。”白莫觞在扶着于静潇下马车时,以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低声说道。
于静潇微愕,知道白莫觞这是误会了自己,但想到目前两人尴尬的身份,她也不想多做解释,只是淡淡笑道:“这还要多亏殿下有意让我看到那封秘函。对了,还未恭喜殿下迎娶凌逑公主的新婚大喜。”
白莫觞浑身一震,抬眼望着她,眸底滑过复杂的心绪,有伤的,有怨的,有愁的,也有愧的……最终通通化作唇角的一丝苦笑。
为了庆祝白煦平安归来,宫中便连同正月十五的元宵宴一起办了一次盛宴。
席间,病中的白赫也有出席,只是不到宴会一半,便又先行离去了。
云贵妃、贤妃和宁妃依旧列席,三妃同往日一样端庄高贵,温柔婉约。只是已深知她们底细的于静潇此时看在眼里,却全不是那么回事,只觉心头压抑,越看越烦。但因自己此次是救了白煦的功臣,又不得不与她们虚与委蛇。
好不容易熬到了月上中天,宴会总算宣告结束。
于静潇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郡主府,她离京数月,春熙等人对她甚是挂念,有好多话想要问,但见她一脸的疲惫,也颇有眼力的没有烦她。只是帮她简单梳洗,铺好床褥后,便安安静静地躬身退了出去。
于静潇将自己重重地扔回床上,睡了三个月的木屋,又在马车里颠簸了这么多天,她最想念的,莫过于自己这床铺的温暖柔软。
就在她心满意足地闭起眼睛,准备找周公约会时,却被一阵聒噪的鬼叫吵醒。
“娘亲!娘亲,娘亲,娘亲~你终于回来啦!想死我了~”
一个小巧透明的鬼影,在她身上一边打滚,一边撒娇。
于静潇揉了揉太阳穴,认命地爬起来。
小一号在她身上又叫又跳。
于静潇眯着眼睛瞅瞅他,有些奇怪地道:“你怎么看着跟从前不大一样了?”
小一号忸怩地一笑,故作神秘地说:“娘亲是不是和爹爹和好了?而且感情大为精进?”
于静潇险些一头从床上栽下去,磕磕巴巴道:“你,你,你是……”
小一号含羞地撩开自己的小衣襟,露出白花花的小胸脯,“娘亲不觉得我的样子清晰明亮了许多吗?而且你看,就连胸口都胎记都逐步显现出来了。自然是说明,你和爹爹之间走得更近了呀!”
于静潇诧异地瞪大眼睛上下打量他,现在细一回想起来。确实如一号所说,前一阵子还影像淡淡的小鬼,这次回来确实明亮立体了许多,看起来鲜嫩可爱了不少。她的目光在他的胸口停住,望着那块渐渐成型的胎记,不大确定地问:“这胎记……是龙形的吗?”
小一号很是得意,又向着于静潇跳进了两步,“是啊!是啊!娘亲看着也像是吗?我生有龙形胎记,是不是预示着,我以后会做皇帝?”
于静潇抖了抖,现在白煦能不能当上皇帝,都还是个未知数,他这鬼儿子就更加是个未知数了。
小一号在那兀自折腾,于静潇似是想起了什么,出言问道:“娘亲不在的这些日子里,咱们府上有什么事发生吗?”
小一号停住,纳闷地看着于静潇。只看他一副呆萌的样子,就知道这小鬼压根没留意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