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的采珠民在茫茫大海上采珠极其不易,不仅艰苦而且十分危险,或溺毙,或葬身鱼口,或被冻僵冻死。有首《采珠行》的诗就这样描述过,“哀哀呼天天不闻,十万壮丁半生死,死者常葬鱼腹间。”可见古代采珠民,为采珠葬身鱼腹者不计其数,甚至被世人评之为“以人易珠”!
白煦虽然有武功底子,可在水下却不见得就比经验老道的渔民强,况且他大病初愈,又怎么受得了冰冷的海水浸泡!
于静潇心乱如麻时,就见刘家二弟仓皇狼狈地向这边跑来。
只见这刘二满身是水,脸色发青,一路跌跌撞撞地跑过来,冲着于静潇喊道:“于大夫,不好了。咱们三个下海采珠,碰到了深海中的暗流!你家相公和俺哥将俺推出暗流,他俩给卷了进去,到现在也不见回来!只怕,只怕是……”
于静潇大脑登时一片空白,一个不稳跌坐在地上。
陆大慌忙将她拉起,“妹子,你别急,别急……”他笨嘴拙舌,不知怎样安慰她,不过却也知道,那两人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于静潇勉强稳住心神,深吸了几口气后,向着陆大说道:“陆大哥,可不可以求你带我出趟海,我不相信他会有事,想到那片海域去找找。”
陆大看着她苍白的小脸,木讷地连连点头,“好,好,妹子你别急,俺这就去备船。”
于静潇撑着今天早上白煦给她临时削的木杖,一瘸一拐地跟着陆大和刘二向海岸走去。
此时太阳已落了一半,三人刚来到海边时,却见白煦搭着刘大慢慢向回走来。
刘二似乎被淹着了,有气无力地靠在白煦肩上,白煦的脸色也有些苍白,嘴唇还微微泛青,但神情却颇为愉悦。
他远远地就瞧见了于静潇,笑着向她招了招手。
这时,刘二已经又哭又笑地抢过去把自己的哥哥接过来。而于静潇则怔怔地站在原地。
白煦快步来到她身前,献宝似地从湿淋淋的怀中掏出两枚鸽子蛋大小的鱼卵,“娘子,你看。这是飛鱼卵,听说给伤筋动骨的人吃了最好不过。我在水里看到,就捡了两枚。”
陆大难以置信地盯着白煦,“飛鱼?那种恶鱼你也敢招惹。没咬断你的手骨吗?”
白煦缠着布条的手腕缩了缩,不屑地哼了一声,“只是划了个小口子而已。”
他看着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的于静潇,诧异地轻轻拍了拍她没有血色的脸颊,关切地问:“娘子,你怎么了,脸色这样白,可是脚伤又疼了?为夫不是告诉过你不要随意走动吗……”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于静潇扇来的一记响亮而干脆的巴掌硬生生地打断了。
白煦愕然地捂住脸,其他在场几人也有些蒙了,都惊讶地看着于静潇。
于静潇嘴唇和指尖都在微微颤抖,良久之后,眼中的泪水狂涌而出,一下扑入他的怀中,死死绞着他的衣襟,放声大哭,“白煦,你混蛋!我好不容易把你救活了,你要是再死了怎么办!你混蛋!混蛋!混蛋!”
白煦露出一丝苦笑,双臂紧紧拥住她,“你就对为夫一点信心都没有吗?”
于静潇口齿不清地骂道:“放屁!你当自己是刀枪不入的超人吗?”
白煦拧眉,“超人是谁?男的吗?”
都这个节骨眼了,他还记挂着吃醋。于静潇又气又恼,但还是忍不住喷笑,“是啊,确实是个男人,又帅又强壮,比你厉害多了!”
白煦眯眼哼了哼。
于静潇从他怀中抬起头,伸出雪白的小手,“拿来?”
白煦皱眉,“什么?”
“珍珠啊!你不是去采珠了吗?不会差点丢了命,又没采到珠吧?”
白煦嘀咕了一句“贪财的女人”,但还是老老实实地从贴身的水靠中掏出了一个鱼皮袋,倒出了两枚一大一小的珠子。
“这两枚都是我挖到的,刘家兄弟没挖着,我想把小的那个送给他们,让刘家兄弟换钱修房养家。大的这个咱自己留着,回头换了银子,为夫给娘子添两件过年穿的新衣。”
于静潇毫不客气地一把抢过,对着夕阳的余晖照了照。只见那颗珍珠约有龙眼大小,质地浑圆天成,拿在手中颇多些分量,似凉微温,手感极佳。就算她不懂行,也看得出这是一枚难得一见的极品珠子,只怕千金也买不下。
这时,陆大和刘家兄弟早已经识趣地离开了,只留下他俩在海岸边相依相偎。
白煦看着她与珍珠一样白皙莹润的小手跟掌心的珠子相映成趣,忍不住得意道:“为夫厉害吧?”
于静潇故意嫌弃地哼了哼,“这珠子不许卖,我要留着玩。”
白煦从善如流道:“好,娘子喜欢就留着,明儿我再下海去采一颗。”
于静潇大怒,“放屁,你要是再敢去,就别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