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则消息。首先是云国,萧皇妃为云帝诞下皇子,已被册封为后,而这云帝仅有的儿子,也理所当然地成为了云国的太子;第二个消息是天慈国的。年后不久,摄政王尉迟凌便发动了政变,推翻了权利早已被他架空的皇室,改朝换代,成为新一任君主。还特立了一位皇妃,正是刚刚为他生下公主不久的颜如月。第三个消息是晋国的,吴王已经正式迎娶了大魏的三公主,白颜兮为吴王妃。
于静潇听到这三则消息后,没有太过惊讶,毕竟她曾经就身临其中。甚至可以说,这三件大事,基本都是她一手促成的。
知道这三位跟自己多少有些交集的女性都修成了正果,她心底很替她们高兴,也略略消减了庄妃带给她的影响。
于静潇后来从春熙那里听说,庄妃的死状很惨,脖子几乎被弓弦硬生生地绞断了一半,伤口出的鲜血直溅三尺,染红了大半面的墙壁。
于静潇听完之后,只是幽幽一叹,这结果是可想而知的。庄妃在宫中飞扬跋扈、作威作福了这么多年,有多少人在日夜诅咒她不得好死。行刑的太监们下狠手,便也在情理之中了。
庄妃的死,在宫里引起了不小的影响,人们虽都闭口不谈,但那压抑的气氛,却一直盘桓在深宫之中,久久无法散去。
直至两个月后,朝中传来白煦成功平叛的消息,才稍稍吹淡了这份压抑。
白煦得胜还朝的消息传到藏悠阁后,春熙和小陆子都十分开心。
“静姐姐,四王爷回来了!他可真厉害,只用了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就平定了叛乱。”
小陆子也欢喜地接茬,“是啊,姑娘。听说这会儿四王爷正在前殿述职。要不咱们准备准备吧?估计王爷晚会儿,肯定会来探望姑娘。”
于静潇却坐在桌边,若有所思地轻捻着茶杯。这些日子以来,她一直被庄妃临死前的那些话,搅得心神不宁。这会儿听说白煦回来了,心思便更加的纷乱。
她早在皇帝为白煦指婚的那一夜,就打定主意,不再继续与白煦纠缠下去的,可其后又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再加上白煦的胡搅蛮缠,这断绝来往的事儿,也就不了了之了。
可是之后,她又从庄妃那里听来了那样一番话,这其中对白煦的用意和猜忌,便如同一个解不开的疙瘩,硬生生地卡在了她的心头上。
于静潇回想起白煦临行前,伏在高烧重病的自己耳边说的那一句,“等本王回来。”心底五味杂陈,最后转为浓得化不开的酸涩。
春熙和小陆子见她一直失神,忍不住出言唤她。
于静潇这才回过神来,眼见春熙和小陆子一脸期待地望着自己,到底也不忍驳了他们的兴致,便点头答允,由着他们去张罗。
春熙立刻到小厨房去准备酒菜,小陆子则到前殿去等候白煦。
眼看着下朝的时辰到了,时间也滑过了晌午,又等到了日头偏西。春熙的菜热了凉,凉了又热,小陆子却依旧没有回来。
于静潇瞥着桌上被烫温了的屠苏酒,苦笑着说了一句,“撤了吧,都这个时辰了。兴许皇上替王爷接风,留他在御前用膳了。”
春熙闻言起身,为难而犹豫地看着一桌子的酒菜。
就在这时,小陆子垂头丧气的走了回来。
春熙立刻迎上去问道:“怎么样?请到四王爷了吗?”
小陆子犹豫了一下,迎着于静潇定定的目光,欲言又止。
于静潇心中一动,隐隐意识到了什么,“怎么了?跟霜打的茄子一样。王爷不肯来吗?”
小陆子有些支支吾吾地回道:“奴才去时,早朝已经散了。奴才听说王爷在散朝后,照例先去拜见贤妃娘娘了。奴才就跑去了德麟殿。王爷和贤妃娘娘在宫中说了很久的话。奴才好不容易等到王爷出来,却也没接到他过来,因为……因为刚好皇上派人传话过来,让王爷到董丞相的府上,去谈,去谈……”
春熙看他说得吞吞吐吐,不由催问:“谈什么呀?”
于静潇浑身一震,幽幽接过话头,“去谈王爷和董二小姐的婚事,是吗?”
小陆子偷眼瞧了瞧于静潇平静的容颜,随即点点头,小声说道:“王爷此次立了大功,皇上和贤妃娘娘都很高兴。便催他和董二小姐赶快把婚事办了。说是……日子也已经定好了。”
乍闻白煦的婚讯,春熙忍不住有些担忧地望向于静潇。只见她静静地坐在桌边,精雕细琢般的五官没有一丝波动。
良久之后,于静潇站起身,淡淡说道:“我有些累了,先回去睡了。”言罢,便转身回到卧室,关上了房门。
门扉隔绝了外面的光线,于静潇有些无力地滑坐到了地上,一手捂住心口的位置,眉头紧皱,闭起了双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