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于静潇决绝的话语,白莫觞的面色闪过一抹苍白,神情复杂地凝望了她片刻后,才沉声道:“出身在帝王家,不是我可以选择的。你这样一杆子打死所有人,是不是有些不近人情。”说到这里,他顿了顿,似拿定了什么主意,“如果……如果我肯放弃皇位之争,未来也只迎娶你一人,你肯不肯给我这个机会?”
于静潇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怔怔地凝望了白莫觞良久,才有些无奈地笑问:“静潇何德何能,能得殿下如此错爱?”
“母后在世时,时常与我讲一些她和父皇年轻时的事。他们同生死,共患难,一起经历了风风雨雨,打下了大魏的江山。自小,我便对他们的故事心生向往,希望自己也能找到一个可以携手一生的伴侣。”白莫觞望着她的目光转柔,轻声道:“你就是我想携手一生的人。”
于静潇思潮起伏,为眼前这个男人所深深动容了。可惜,为什么自己第一个遇到的,不是他……
感情不是物件钱财,不能随意地予取予求,所以她只能说,“对不起……”
白莫觞听她轻轻吐出这三个字,眼底的期待,瞬间熄灭,拦住她去路的手,也缓缓放下。
于静潇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带了几分狼狈地从他身边越过,跌跌撞撞地落荒而逃。
当她返回大殿时,宫宴已接近了尾声。皇帝离去后,宴会就由云贵妃主持。她知道使节团诸人困顿劳累,所以酒菜用过大半之后,便宣布了散席。
于静潇几乎是迫不及待地逃离了这里,期间一直不敢抬头去看坐在对面皇子席位上的白煦和白莫觞。
回到藏悠阁后,她一头扎进床上,再也没有力气爬起来。春熙体贴地替她脱了鞋袜,盖了被子,又摘去头上的配饰后,便吹息了灯,悄悄地退了出去。
这一夜,于静潇久久未能入眠,一闭眼,就是白煦和白莫觞两个人的影子在眼前转。
直至鸡叫三声,窗外隐隐露出晨曦后,才迷迷糊糊的睡去。
她这一觉睡得极不安稳,朦朦胧胧间,似乎听到院子里不时有人进进出出。
一直在床上躺到了晌午,她才有些头昏脑涨地爬起来。在春熙的服侍下,梳洗打扮,换过一身清爽随意的长裙,又吃了些白粥和小菜,这才出了房间。
一进厅里,便不由得怔住。只见厅里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礼盒。
于静潇随意翻看了一下,向跟在身边的春熙问道:“这些都是哪儿来的?”
春熙笑答:“姐姐睡觉时,各宫各院的娘娘贵人们,都差人送来了礼物。奴婢跟他们说,姐姐还未起床,他们便放下礼物,离去了。”
对于春熙的话,于静潇丝毫不觉意外,宫里就是这样,捧高踩低,跟风随流,比比皆是。想她当初被封为神医时,各宫各院就曾派人来走动过。
今时今日,她荣归大魏,宫里的人对自己献献殷勤,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春熙见她神色如常,才试探着说道:“静姐姐,小夏子也来过。”
于静潇翻动东西的动作顿了下,“六殿下有什么吩咐吗?”
春熙拿出一封信,“只留下了这个。”
于静潇接过,打开来看,上面只有端正俊逸的四个字,“做朋友吧。”
她微微一怔,鼻子微有酸涩,心头的压抑顿时释然了不少。白莫觞依旧是这般的善解人意。他定是知道,自己在昨晚那样无情的拒绝他后,心底难免生出愧疚与不安。如今他却主动来示好,为的就是安抚自己的情绪。这个男人胸怀大度,此等风度真是让人折服。
于静潇的心情一下子轻松了不少,她还真怕白莫觞会就此怨恨上了自己。自己对他虽没有那样的情愫,但作为她为数不多的朋友,他是自己最不想失去的一位。
这时,忽听守在外面的小陆子进来通报,“姑娘,御膳房的弄竹姑娘来看你了。”
于静潇现在的心情很好,便笑着点头,“请她进来。”
弄竹提了一个食盒,进到房中,乍见没有胎记的于静潇时,呆了好半晌,才回过神儿来。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微微红了脸福身施礼道:“奴婢见过圣羽公主。”
于静潇却啐了她一下,伸手拉起弄竹,“都是自家姐妹。还做这些虚礼干什么?”
弄竹笑了笑,任由于静潇将自己拉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