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二老眼见天上掉下个仙女似的外孙媳妇,高兴得不住口地叫好,老太太更是亲热地挽住她的手,“走跟姥姥进屋!”
于静潇脸上笑得娇羞美好,心里不住口地大骂:白煦,你姥姥的,又占本姑娘便宜!
一家人欢欢喜喜地往里走,谁也没有注意到那位如烟姑娘的表情有多么伤心幽怨。
今儿是大年三十,南方小镇虽不似北方京师那样冰天雪地,但却也是年味十足。
陈家二老喜欢热闹,每年都会让管家夫妇备下烟花爆竹、糕点糖果。所以一到年节,左邻右舍的孩子们都会跑到陈家来玩。
于静潇与小鬼们打了这么久的交到,对付这帮小屁孩,自然是得心应手。
她让孩子们说过年的吉祥话,说得最好听的,就能分到最多的糖。
其中一个小男孩对于静潇说,“姐姐是天底下最漂亮的人,以后每一年都会像现在这样漂亮。”
“嘴巴真甜,乖啊,这些都给你!”于静潇听得心情大悦,把手中的糖果都给了他。
另一个小女孩对白煦说,“哥哥姐姐真般配,明年你们还回来过年吧。到时候抱个弟弟或妹妹回来!”
于静潇脸皮抽了抽,白煦却赞许地摸摸小姑娘地头,一抬手,织锦很有眼力地给了小姑娘一大把糖果。
到最后,就这两个孩子的收获最丰厚。闹闹腾腾地过了子夜,这守岁便算完事了。
陈家二老年事已高,熬不了夜,所以子时一过,便拾掇拾掇睡觉去了。
于静潇跟孩子们疯了一个晚上,倒不觉得困。陈家二老自酿的杏儿酒很得她的胃口,所以于静潇便偷偷去后堂又倒了一小壶。然后躺到院子里的一个软榻躺椅上,一边看星星,一边喝酒。
南方的冬天就这点好,不像北方那样冷,她在身上盖了一条毯子,口中喝着烫过的酒,身上和胃里都是暖暖的,十分舒服。
就在于静潇有些昏昏欲睡时,忽听两个脚步声一前一后地向院子里走来。
于静潇刚想起身看看来人是谁,却在听到其中一人开口后,僵住了动作。
“如烟,你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
竟是白煦和如烟!这三更半夜,孤男寡女的,肯定有奸情!
想到此节,于静潇不但没有动,反倒屏气凝神地支起了耳朵偷听。
如烟端秀的小脸在红色的灯笼下染上了一层绯色,她嗫嚅地开口,“少爷这次预备待多久?”
白煦的目光扫过不远处隐在阴影中的躺椅,眸中滑过一抹笑意,但语气却是极淡的,“大概到初五吧。”
如烟犹豫了一下,还是有些忸怩地开口,“少爷这一次走,可不可以带上如烟。您对如烟有救命之恩,如烟已经发誓,即使一辈子为奴为婢,也要报答您的恩情。”
于静潇咋舌,又一个活生生的狗血桥段,以身相许似乎是女人对恩人回报的唯一手段。她很好奇,如果白煦是个又丑又穷的老头子,这位如烟姑娘会否还这样说呢?
面对佳人的变相表白,白煦却表现得很煞风景,“不必了。之前救你也只是举手之劳。你若是不愿继续留在这里伺候外婆。我会让管家给你足够的盘缠,你可以回乡投亲。”
如烟听他说得如此不近人情,一张小脸登时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她狠狠地咬住嘴唇,没有哭出来。半晌,如烟才幽幽地开口,“少爷嫌弃如烟吗?如烟知道,自己长得没有那位未过门的少奶奶漂亮。但如烟不求名分,只想留在少爷身边。”
于静潇听着少女委曲求全的语气,啧啧摇头,连自己都要忍不住为其掬一把同情的眼泪了。可惜这位如烟姑娘的苦情计用错了对象。白煦那种腹黑王爷,才不会上道呢!
白煦的眼光滑过不远处的长椅,唇角掠过一抹诡笑,开口的声音似乎有些无奈,“既然你如此坚持,我也不好再一力推脱。你便自己去跟未来的少奶奶提吧。她若是允了,我也没意见!”
于静潇气得七窍生烟,大骂白煦不要脸,又把这得罪人的差事丢给了自己。哼!她打定主意,一定不会让他的诡计得逞。
就在这时,她耳边忽听到一声闷闷的撞击声,身下的躺椅应声折了一只脚,她登时狼狈地滚了下来。
于静潇哼哼唧唧地趴起来,只见如烟正瞪圆了一双大眼,震惊地盯着自己。于静潇心底好不尴尬。
“潇潇,你怎么在这里?”白煦语气惊讶,好似才发现她。在瞥到她手中的酒壶后,白煦一边温言责怪,一边上前将她扶起,“你真调皮,又偷酒喝。这南方的冬天虽不比我们北方冷,但夜了,就早点回去歇着吧。你若是冻着了,我会心疼的。”
于静潇听着他如此关切温柔的话语,全身的汗毛瞬时造反,鸡皮疙瘩更是排排站。
就在她忍无可忍地从里到外打了一个冷颤时,白煦状似亲昵地附在她耳边,以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低声说道:“外公外婆很喜欢这如烟,本王不想驳了二老的面子。她就交给你搞定了,不然本王就把她献给父皇,让她进宫给你作伴。”
于静潇欲哭无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