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辛毕等人的意思,既当家的想去看大夫人,他们马上就要去安排马车。
只是姬梓昭却足足是等到了晚上,才是从悬医阁走了出来。
深夜时分,街道上安静得厉害。
姬梓昭在众人的陪同下,朝着城外而去。
姬家的祖坟,在城外十里的一处荒山上。
白天都是异常难行,又何况是深夜了。
只是哪怕脚下的路再是难走,辛毕等人无一叫苦,所有人都沉默地陪同在姬梓昭的身边,跟着她一步步朝着山顶走去。
二月的凉风,潮湿阴凉。
山顶上山风更是刺骨的厉害。
辛毕等人手中的火把,照亮在了姬家祖坟的山头上。
几乎是瞬间,整个山头亮如白昼。
姬梓昭寻着墓碑一个个地找了过去,终是在父亲的身边看见了娘亲。
眼泪,争先恐后地涌出眼眶,哪怕是闭上眼睛,仍旧阻挡不住。
姬梓昭蹲下身子,用手轻轻扫去娘亲墓碑上的尘埃,再是看着冰冷墓碑上娘亲的名字,心口堵得发沉,喉咙疼得如千刀万剐。
洛邑一行,本以为是她的一去不复返。
结果反倒是成了娘亲的永别。
是她不孝,没有在娘亲最需要的时候陪伴在身边。
是她不孝,连娘亲的最后一眼都是没有看见。
墨痕等人站在后面沉默着,看着泪流不止的姬梓昭,都是心酸的厉害。
夜风大作,吹乱了每个人的发丝,却吹不散那凄凉的悲哀。
这种静默不知持续了多久,姬梓昭的声音才是沙哑响起,“墨痕,将棺椁挖出来!”
所有人听着这话都是一愣。
就是连一向脾气最为暴躁的辛毕和王灿,都是有些懵的。
下葬之后便是尘埃落定,哪里有再挖出来的道理?
姬梓昭看着娘亲的墓碑,却是目光阴沉而坚定,“墨痕,挖!”
一向对姬梓昭之命没有任何违背的墨痕,真的就是拿起了平日里填土的铁锹,一锹锹的朝着大夫人的坟上挖了下去。
张继看着这一幕,忍不住开口劝说着,“我知大姑娘不舍大夫人,可人既是已经没了,便不应再继续打扰大夫人的安息啊。”
姬梓昭看着那被铁锹铲起的坟土,眼中并不见悲伤的浑浊,“现在安息,不过是让做贼心虚的人安心罢了,只有将娘亲的棺椁打开,才能让娘亲彻底安息。”
张继,“……”
挖坟不说,还要开棺啊?
张继不懂医,自是不明白姬梓昭的心思。
可是站在一旁的辛毕等人就不同了。
如果说刚刚他们无法理解当家的意思,那么现在就没有比他们更加明白的了。
姬家大夫人死的突然,听闻那棺材盖一直扣得严实,就是连姬家人都没有看见过大夫人的尸首。
如今当家的要求挖坟开棺,明摆着就是要检验尸体啊。
如此一来,大夫人究竟是如何死的,只需一看便知。
虽说此办法是对先者不敬,但眼下确实是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一到凉风忽然袭来,其中夹着浓浓的杀意。
“何人如此大胆!竟敢擅闯姬家祖坟!”熟悉的声音,随着熟悉的身影一同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