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王玄策瞳孔猛地一紧,饶是心中隐约有些猜测,可真当戴胄说出来的时候,还是吃了一惊。
要知道,那可是一个真正的肥缺啊!
手握上万商铺,光是每天的流水,怕就是一个天文数字吧。
只是他也明白,这个位置并不好坐。
他是在底下历练过的,自然明白凡是牵涉此等生意,免不了有许多灰色甚至有违法令的地方。
不过对此,王玄策却并没有放在心上,反倒是生出了一股豪迈之气。
“某王玄策,来此长安,便是为了提这三尺剑,为君扫平天下不平事,区区一些蠹虫而已,又有何惧!”
在办理了交接手续之后,王玄策便从吏部离开,准备去府衙上任了。
在这之前,他打算先回魏府一趟,昨日闹了那样的误会,他觉得自己应该去向少主谢罪才是。
只是当他从戴胄的屋子出来,穿过走廊的时候,却发现人们看待他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友善了许多。
甚至还有几个过来,主动说是结交一番,请他下馆喝酒的,都被他婉言谢绝了。
一道门,一进一出,便是两番景色。
难怪人们挤破头,也想来长安做官呢……
在路过那位姓黄的官员的时候,那人神色有些尴尬,只是将头别向一旁,心里却是在暗暗咒骂:
“他么的,怎么就让这小子走了狗屎运呢!戴公怎么就不看看老子呢,老子也想进步啊!”
王玄策冷冷看了那人一眼,没有搭理,直接走出了吏部大堂。
就在这时,走廊的另一头,传来了一个声音。
“黄布菊在不在?”
听到这个声音,那位姓黄的官员一下子激动了起来,扯着破锣嗓子喊道:
“在呢,在呢,下官在这里呢,戴公是要见某吗?我这就来……”
说着,只见他托着肥胖的身体,小跑起来。
然而,还没等他走几步,就见那小吏一脸冷漠地说道:
“大人不用进去了,我家尚书说了,大人去年评测为下下,故按例降一级,察看待用……”
“什么!”
听到这话,黄布菊两腿发软,差点倒在了地上。
原本他今日跑过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情,按照往年惯例,只要请人帮着圆转圆转,至少可以保一个留级查看的发落,不至于降级啊!
这是怎么了?
面对着众人幸灾乐祸的目光,黄布菊失魂落魄地离开了吏部。
而此时,里屋内,戴胄端着茶杯,正在那里悠哉悠哉地喝着茶水。
在他身旁,之前那个小吏一头雾水道:
“大人,就算那黄大人得罪了王县令,也罪不至此吧?您怎么……”
戴胄轻轻滑着茶杯,嘴角带着一抹冷笑道:
“你可知道,那黄布菊是何出身?”
小吏想了想,答道:
“小的好像记得,那位黄大人之前担任过国子监助教,和上一任国子监祭酒关系颇厚……”
“不错,那人正是国子监的门生,是那个经史子集无不精通,满口仁义道德的儒门学子呢……”
戴胄语气有些戏谑。
自他担任吏部以来,就已经受到不少官员背后谈论,说他不过是一个民部匠人罢了,不通经史,有何面目来做这个掌管天下人命运的吏部尚书呢?
再加上戴胄最近提拔之人,都是一些以前部门的老部下,更让那些人感到不满了。
因此,他对于那些满口仁义的假道学,伪君子,自是心怀怨恨。
今日大堂里的情况,他看得清楚,自是看到了那黄布菊如何仗势欺人,有辱斯文。
对于这样的人,自然是不会手软的。
看着大堂外面乌央乌央的人,戴胄轻叹道:
“天下攘攘皆为利来,这些读书人,又是有几个心里怀着百姓,还不是一心想往上爬……指望科举吗?若是不出意外,今次又当是那国子监独领风骚了吧……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