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都畿道,陈行之就是毋庸置疑的土皇帝,也不怕杨执回去之后,便再也不回来,豪爽的摆了摆手道:“你立下这么大的功业,是得回去向家人报喜,老子也不赶鸭子上架,在战事没有结束,朝廷的旨意没有下来之前,你便在洛阳好生歇息,待诸事毕,老子亲自去将棨戟印绶赏给你,让全天下人都知道,你是我陈行之看重的年轻猛将!”
这份殊荣,若是换做旁人,多半是要感恩戴德。
可杨执,却委实高兴不起来。
这么大的排场,看来自己是决计无法从卫央军抽身了。
回去将铠甲卸下,换上常服,杨执旋即与沈玉启程,回返洛阳。
他如今的身份,已是陈行之亲封的定远将军,按理说出行身后怎么也要带十个八个兵卒护卫,陈行之亦想给他充充面子,派一队骑兵护送,听他调遣,如此也算是让人都知道,他是功成名就,荣归故里,可他却不想太过张扬,推辞掉了。
轻装简行,星夜急驰,回到洛阳,只见这座古城如故,药师教这团大火,明显没有烧到这里,不过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药师教的主力全都折在了叶县,还哪里来的精锐再来攻打洛阳。
进了城,先回侯府,见府中空空如也,人还未回来,杨执转而找到苏淮安。
这阵子,前线频频传来捷报,先是官军在叶县击溃由圣佛天王以及佛母所亲率的药师教主力,就此吹起反攻的号角,而后接连收复失地,本还担心药师教会兴兵来攻打洛阳的苏淮安,算是将一颗悬着的心放下。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卫央军之所以突然势头高涨,反守为攻,势如破竹,可以说皆是杨执的功劳。
从杨执的口中听完来龙去脉,饶是苏淮安这等见惯大风大浪之人,亦不禁瞠目结舌,吃吃道:“杨执,你去这一趟,实可谓一步登天,竟挣了个将军回来!”
他岂能不惊,若论品级,饶是他这个洛洲长史,亦要低杨执这个定远将军一筹。
当然,正五品军职,可不是陈行之这个节度使一言而定,可以私自任命的,需得朝廷同意批复,等户部登记造册,赐发官袍印绶后,才算名正言顺。
一般来说,地方节度使是不会向朝廷请封这等高阶军职的,以免被朝廷猜忌。
即便是硬着头皮举荐了,朝廷也多半不会同意,以防地方节度利用职务之便,培植羽翼,笼络人心。
可今时毕竟不同往日,而今天下节度使,皆视治下为私产,朝廷的任命,从某种意义来说,已然无关紧要,甚至在天高皇帝远的边境藩镇,节度使甚至都已懒得向朝廷奏表,自行豁免擢升将领官员,简直不将朝廷放在眼里,而朝廷偏偏无可奈何。
无法管控,久而久之,朝廷也懒得在这等人事任命上卡着不放,你不同意,人家关起门来该当什么官儿照样不耽误,倒不如做个顺水人情,以作安抚。
身为掌管都畿道的节度使,陈行之虽然还没到边境藩镇那般无法无天的地步,可朝廷也不敢不谨慎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