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执心里明镜似的,也不再客气,冷笑道:“老将军还是先顾自己吧,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你杀降冒功,这件事若是传到陈节度使的耳朵里,陈帅爱民如子,断然不会甘休,只怕到时樊老将军委实需要费番口舌解释,免得陈帅心生误会。”
他夹枪带棒,论嘴皮子,樊武一介武夫,即便不是笨嘴拙舌,又岂是他的对手,当即寒声道:“烦劳小杨将军挂心。”
脸色阴沉到了极点,转身下了城楼。
杨执看向那些刽子手,说道:“将所有人关押起来,等候朝廷定夺!”
他乃陈行之钦点的攻襄城军副将,而且军职乃从五品下,即使暂时还未得户部用印,名不正言不顺,但仅凭这次剿灭药师教立下的汗马功劳,前程也必定是无可限量。
那些刽子手不过是小角色,哪怕是一旁观战的校尉,乃至与他军阶相若、甚至还要大的将军,也不敢将他的命令不当一回事,随即偃旗息鼓,将那些百姓无罪释放,将所有药师教妖人押了回去,这场血腥气十足的大屠杀,方才半途终止。
回军营的路上,沈玉担心道:“姑爷您当众落了那樊武的面子,我看他绝非什么光明磊落、胸怀宽广之人,只怕会因为这件事,对姑爷您怀恨在心。”
杨执无所谓地摆摆手道:“由得他去,怕拉稀还不吃饭了,归根结底,是他为了一己私利,滥杀无辜,他若是个聪明人,便将这事儿捂下,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彼此间还能留些颜面,若不想哑巴吃黄连,到头来事情闹大,吃亏的只会是他。”
杨执从不屑于玩弄阴谋诡计,可入乡随俗,对待敌人,他从不会自缚手脚。
沈玉也不是畏首畏尾、胆小怕事之人,笑道:“那是,说一千道一万,姑爷您在卫央军中虽然没有根基,但是背后却还站着清宁候府,那姓樊的想要欺姑爷您,怕是也得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这个本钱。”
杨执摇头道:“侯爷是我岳父一事,还是莫要声张。”
沈玉是个聪明人,但在某些事上,却也是一根筋,闻言问道:“为何?”
杨执说道:“你可知,侯爷当初,为何要将芷虞嫁给我这么一个穷困潦倒的无名小卒?”
作为叶渊的心腹,沈玉当然对此中内情不是一无所知,可杨执问,他却是不能答,在背后议论侯爷,他无论如何也不能为之,亦不敢为之。
看他反应,杨执便知道他一定知道些什么,自顾说道:“我是我,清宁候府是清宁候府,不能因为我,而使侯爷与陈节度使扯上干系,相信这一定不是侯爷乐意看到的。”
沈玉叹服道:“姑爷心细如发,是我考虑欠周了。”
杨执说道:“不但是侯爷,便是我,也会想办法卸去这军职。”
沈玉又闹不明白了,诧异道:“姑爷能有今日,都是您凭着聪明才智、靠出生入死挣来的,若是卸去,岂不可惜。再说,姑爷您这次相助陈节度使剿灭药师教,本就是为了建功立业,何以达成所愿,却又要弃如敝履?”
杨执意味深长地道:“还是不要与那位陈节度使产生瓜葛的好,如果可以,我宁愿回到洛阳,到衙门做一班头,也不愿在这卫央军中,做一个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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