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执笑了笑道:“确是如此,不过我看这位大人一脸的疲惫,想来是这阵子为了缉拿药师教的妖人劳心劳神,故而已经决定将所得的赏银,孝敬给这位大人买些药酒滋补身体了。”
听得他话中夹枪带棒,县丞顿时心惊肉跳,悻悻不语。
苏淮安也不知听没听出来,脸色微微一沉,对县丞道:“孙远桢。”
县丞忙拱手道:“卑职在!”
苏淮安从袖子里拿出一摞纸,带着几分火气,甩到其脸上,寒声道:“看看,这就是你交上来的剿贼方略,胡说八道,狗屁不通!倘若照你上面写的法子,药师教妖人全都得逍遥法外,一个也休想抓着,这就是你身为洛阳县丞的见地?”
纸张撒了一地。
“大人息怒。”孙远桢满头大汗,赶紧弯腰去捡。
苏淮安面沉如水道:“限你三日之内,再交上来一份,倘若还想糊弄本官,就算你在长安有通天的关系,本官也定参你一本,绝不允许你这种庸碌无能之辈,在洛阳县丞这个位置上尸位素餐!”
面对苏淮安这个权利如同一洲刺史的洛洲长史,身为县丞的孙远桢也只有低头听训的份儿,再三保证一定不敢再怠慢,方才暂时应付过去。
“下去吧,本官有事要与杨执说。”
苏淮安一挥袍袖。
“卑、卑职告退!”
孙远桢躬身退下。
堂间只剩下杨执和苏淮安。
杨执说道:“听大人您的意思,药师教的妖人,还未剿灭干净?”
苏淮安叹道:“岂有这般容易,本官已经查明,前一段时间出现的那些妖人,不过是药师教的一小股力量,他们故意散播消息,意图将官府的注意力全都引到你的身上,而真实目的,却是想要攻破府衙。”
杨执问道:“药师教这么做,对他们有何益处?”
苏淮安冷笑道:“你可能还不知,药师教终于显露狼子野心,他们所谓的圣佛天王,还有神秘的佛母,已然起兵造反,势如破竹,接连几日,攻克数城,荥阳、临汝一带,已成药师教的囊中之物;洋川,河池,汉阴等地,亦是有药师教的信徒纷纷响应,态势胶着。”
“洛阳距离药师教的主力实在太近了,况且洛阳城墙高城厚,易守难攻,地理位置得天独厚,乃为兵家必争之地,那些药师教的反贼又岂能不对这里动歪心思。他们费尽心思意欲攻占府衙,想来是想要引起城中军民恐慌,届时等他们的大军一到,拿下整座洛阳城,自然便如探囊取物了。”
没想到态势居然发展的更为严重,杨执诧异不解道:“朝廷不是早已开始大肆捉拿药师教的妖人了么,怎么还会让药师教坐大到这等地步。”
苏淮安哼了一声道:“这就是政令不通的弊端。一个朝堂,有数个说话的声音,无法一锤定音;底下的人更是分成无数派别,互相勾心斗角。即使政令传到了各洲县,亦有藩镇掣肘,更有官吏不以为然,纵容药师教妖人肆虐,直到眼下,已然无法收拾!”
虽然这位长史大人没有明说,不过杨执还是听出两个重要的讯息。
一,朝堂派系林立,党争不断,这也使得政令无法有效的下达到各地方,使得有些州县疏于对药师教的打击。
二,藩镇在药师教的发展壮大上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甚至是直接插手干预,而地方官府也是无可奈何,只能听之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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