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两人就方子的用料起了小争执,檀宁起身离座而去,成功让严世南变得惶然,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惹到他。
池真真却莫名松了口气,不再与严世南争执,而是说道:“此方交与严先生,不知多久能见到成品?”
“最少一个月,这样的墨制出来,我大约会在墨史上留个名。”他似想到什么,忽然问道:“你是不是有条件?”
池真真不解反问:“什么条件?”
“师父曾说,我一生命途坎坷,亲情缘薄,但凡有什么好事找上门,必定有灾祸伴随而来,所以你送了一桩扬名的天大好事,怎么可能没有条件?所以,你就直说吧!”
他认命地往后一靠,手里还紧紧捏着墨方。
池真真想了想,紫金墨制成之后得利的人是她,要付给严世南多少好处她说了不算,要与施娘子还有正德寺的大和尚商量,按他的意思,她可以一点好处也不给他?
不行不行,真要如此实在过份,她有些遗憾地道:“那就请严先生再想想我说的香墨,到时候我用些新鲜玩意儿和紫金墨搭着卖,说不定能赚更多。”
“这么简单?”
池真真立刻揪住他话里的漏洞,质问道:“既然简单,为何之前你推拖不肯?”
严世南不肯答允,完全是因为在他的心里,香墨什么的全都上不得台面,他不屑于此道。
“这张紫金墨的方子,在我这儿里比上百种香墨都有价值。”
早知道一张方子就能收服他,池真真一定早点拿出来,只听他嘀咕道:“我还以为你看上我了,幸好不是。”
她一掌拍在桌子上,竖眉问道:“严先生在说什么呢,我怎么听见你看上我了?”
严世南吓了一跳,立时否认道:“我没有!是檀大人说要给你寻一门好亲事,问我是不是对你有意。”
他这不是怕池真真有那意思,娶妻当然要娶温柔可心的,此女生得再美,上上下下哪里都与他心仪的佳人没关系。
话不投机半句多,池真真刚将严世南打发走,檀宁便折返回来。
她直接问道:“你要在安庆待几天?”
檀宁沉吟了下,说道:“你几时回燕京,我便几时离开安庆。”
他此行是去凤阳赈灾,户部的官员估算过时间,赶在月底前返京复命,所以,他希望池真真能一起走,路上好有个照应。
可她却有些失望,他不是很受圣上看重吗,为何能离京这么久?
许是她眼中的不情愿太过明显,檀宁缓缓坐下来,说道:“你可能不知燕京出了许多事,我此行本是往凤阳赈灾,那里的地方官已被押送回京,他可是丞相邹云丰的得意弟子,邹相被藏银案一事牵连还未洗脱罪名,如今怕是处境更艰难。”
说到这里,他的话语微顿,池真真眉心蹙起来,丞相邹云丰?她对此人的关注早在去年结案的藏银案后便已停止,怎地又牵连上了他?
她的心狂跳,本以为改变的事情走向重又回归原来的轨迹,那岂不是说可能还要将裴云柳拉进来,不仅方映画逃不脱,她自己的命运亦有可能重蹈覆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