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裴文柳给池真真带来一个不太好的消息,他虽人在工部,但为官之人消息互通有无,便听得秦松的门生故旧中,有对池家遗孤怀有恶意的,且不止一两人,他们并非因受过秦松大恩,欲替他报仇雪恨,而是心怀卑鄙,见不得当年被踩入泥底的人,重新被提起被尊敬被念想。
世上总有一些人,见不得好有人好报,他们只想看着好人吃苦受累,被折磨至死,永世不得抬头。
从池真真年里头被认回池家,再搬进池宅,才刚刚两个月,日子过得还算平静,可她只是一个弱女子,三个月后,半年后,难保那些人就要想法子整治她,即便她不招惹是非,是非也要来招惹她。
明明是万物复苏天气变暖的春日,池真真却觉得周身俱是寒意,她沉默了一会儿,才问道:“我会面对什么样的难题?”
裴文柳坦白道:“我不知,但不外是从名声与财产这两样下手,或许会想些名目坏你的名声,也许还会找来池家的亲戚来认亲夺产。”
他说得没错,只需每天来闹一闹,池真真的日子便难过得多,人心莫测,再拿律法与礼数来压制她,届时谁又能帮她?
裴文柳倒是想帮她,毕竟自己的夫人将池真真当成妹子,可他人微言轻,有心无力。
另外他有个建议难以启齿,那就是若檀宁还护着她,这些麻烦自然迎刃而解,锦衣卫的威名,还有他在圣上面前受宠,想必无人敢欺负她。但曾经的裴文柳对池真真是檀宁的外室一事很不赞同,现在又盼着檀宁来给池真真撑腰,着实有些说不出口。
池真真倒很硬气,这个家她偏要好好守住!
而方映画要说的则是另一件事,杨维柯突然像朽木发新芽,对一位初初见面的姑娘频频示好,每日写新诗送去请她鉴赏,数次登门求见,显是动了真心。
“是飞鸾姑娘吧?”
池真真面上浮现出笑意,她完全不介意的模样让方映画怒其不争,她一向沉迷于诗画中,头一回替人作媒便失败,深恨当初自己多事,竟想着杨维柯很不错,与池真真十分相配,所以说与人打交道,真不如同颜料画纸打交道容易。
她叹道:“你不生气就好,从今往后我再也不会替人作媒这种事,有容还是多画几笔。据说那位是个奇女子,并不理会杨维柯,直接收拾好行李离开燕京。”
池真真心中毫无波澜,杨维柯对迟飞鸾动心她早有所料,只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迟飞鸾会十分果绝地离开燕京。
那日她们分别时,迟飞鸾说会离开燕京,竟是说走就走,且没有通知池真真。
可见她亦有她的骄傲,不愿和出现在池真真身边的男人有任何纠缠,哪怕杨维柯可能会适合她。
待方映画夫妇告辞离去,池真真也没说出将要远行的事,怕说了还要交待一番去向,再多费一番口舌。
第二日,她便收到了迟飞鸾托人转交的信,那是一封出城前草草书就的信,只有寥寥数语,一字未提杨维珂,想必并未将此人看在眼中。
想她入京时风光无限,走的时候却冷冷清清,不知几时才能有缘再见,池真真看了好一会儿,才让阿音收起来。
金莺捅捅阿音说道:“这下你可放心了,飞鸾姑娘根本没看上姓杨的。”
阿音嘴角轻抽,她放哪门子心,迟飞鸾都不要的男人,她家姑娘更不可能要,姓杨的从今往后只能是池小志的先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