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英明。”亲随奉承了一句,接过令牌退了出去。
穗和一行出了南城门,天色已经黑透,随行的羽林卫点起火把,熊熊火光照亮遍地积雪的旷野。
被阿义留在城外搜救的羽林卫陆续回来了,正聚集在城门外等着阿义带人来。
双方碰了面,羽林卫说他们一直走到了山顶,也没发现什么小木屋,更不曾发现裴大人的踪迹,怀疑传递纸条的人根本就是撒谎。
阿信一听更着急了,眼泪差点掉下来:“这可如何是好,大人会不会已经遇害了?”
“呸呸呸,别说这丧气话。”宋绍阳说,“我妹夫吉人天相,绝对不会有事的。”
他情急之下又称裴砚知为妹夫,穗和也无心纠正他,又拿出裴砚知的衣服给阿黄闻了闻,不知是在安慰大家,还是在安慰自己:“大人不会有事的,他现在肯定正在某处等着咱们去救他,而且大人那么聪明,他也一定会想办法自救。”
大人说了,不管什么时候,他总会有办法的。
他是无所不能的裴砚知,他怎么可能栽在王昆这种卑鄙小人手里?
他一定会没事的。
穗和的声音清亮又坚定,带着不容置喙的力量,身形在寒风中站得笔直,明明那样瘦弱,却自有一股百折不挠的坚韧。
众人被她感染,全都不自觉地挺起了胸膛,重新打起精神,不再沮丧。
“我听娘子的,娘子说大人没事,大人肯定没事。”阿信红着眼睛说道。
穗和点点头:“相信我,也要相信阿黄。”
阿黄低着头,在地上嗅来嗅去,然后信心十足地向着西边跑去。
众人相互对了个眼神,一言不发地跟了上去。
他们前脚刚走,城门后脚就关了起来,只是大家一心想着找人,谁也没有留意。
往西是一片旷野,遍地都是未融化的积雪,一脚踩上去,积雪能埋过脚踝。
火把照耀下,可以看到附近百姓踩出的一条羊肠小道,小道通往一个不大的村庄。
大家都猜想裴砚知有没有可能被绑架到了庄子上,然而阿黄经过那里,并未停留,而是沿着村子外围的路向村子后面走去。
这一段路走下来,花了足足一个时辰,就连身强力壮的羽林卫都走得气喘吁吁。
宋绍阳心疼穗和,帮她拉了拉披风的兜帽,问道:“你累不累,要不要歇一会儿?”
“不累,不用。”穗和果断回答,目光始终追随着阿黄的身影。
大人生死未卜,她怎么敢歇息,只要能将大人平平安安找回,她就是把双腿走断也值得。
火把和队伍发出的动静惊醒了村子里的狗,先是一只狗试探着叫了几声,随即,全村的狗都跟着叫起来。
此起彼伏的狗叫声在村子上空回荡,在夜风中传出很远,很远。
阿黄被那些狗叫声吓到,夹着尾巴停下脚步。
穗和忙弯腰揉着它的脑袋安抚它:“阿黄,不怕,咱们人多,还有火把,那些狗子不敢来的。”
阿黄喉咙里发出胆怯的呜咽,在穗和手心蹭了蹭,又勇敢地向前走去。
一个漆黑的,伸手不见五指的空间里,裴砚知被狗叫声惊醒,慢慢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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