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砚知看他的眼神都变成了刀子,似要将他一寸一寸凌迟处死。
裴景修心中惶恐不安。
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不知道小叔后面会怎样对付他。
“裴大人请让一让,我们要走了。”国公夫人伸手扒了裴砚知一下,拉着穗和的手走下台阶。
穗和的身子向后撤,叫了一声“大人”,向裴砚知伸出手。
裴砚知下意识伸出手,抓住了她的手。
两个人的手都是冰凉的,如同这铺天盖地的大雪,又如同他们此时的心境。
“裴大人这是干什么,男女之防都不懂吗?”国公夫人回头不悦地质问。
裴砚知不得不松开了手,嗓音沙哑却无比坚定:“穗和,别怕,我总会有办法的。”
穗和的眼泪汹涌而出,鼻音浓浓地嗯了一声,一步三回头地跟着国公夫人离去。
裴砚知站在台阶上,看着她流泪的脸,那一颗颗在寒风中跌落的眼泪,仿佛全都砸在他心头。
宽阔空旷的殿前广场白茫茫一片,她纤瘦的身影在其中显得渺小又无助,像只风雪中失去方向的孤雁。
他这才想起,他都没来得及问一问她的伤好了没有。
“裴大人,快进去吧,陛下还等着你呢!”长海在一旁出声提醒。
裴砚知回过神,整理了一下衣衫,又恢复了惯常的清冷孤傲,转身迈步向大殿走去。
即将迈进门槛的时候,他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穗和的身影已经快要看不真切。
但她似乎有所感应,也在这个时候回过头来。
两人隔着茫茫雪幕对视,穗和缓缓举起手臂,向裴砚知挥了挥手。
裴砚知嗓子发紧,眼泪差点掉下来。
他转回头,深吸一口气,昂首阔步地进了大殿。
殿内众人全都屏息凝神,看着他一步一步走来。
整个大殿安静的只有他的脚步声。
裴砚知数着自己的脚步,让自己的心绪一点一点平静下来,等他走到皇帝面前站定之后,脸上除了些许的疲惫,已经看不出任何情绪。
他撩衣摆准备给皇帝行礼,皇帝及时叫住了他:“爱卿不须多礼,这次的事让你受委屈了,朕稍后会让人发告示向百姓说明原委,还你清白。”
裴砚知站直了身子,没有立刻开口。
太后唯恐他下一刻就会说出什么让皇帝下不来台的话,连忙上前打圆场:
“虽说是一场误会,但裴爱卿你也有不妥之处,如果你早说你画的是穗和姑娘,就不会有后面这些事了,现在既然事情已经说开了,你就大人大量,看在安国公爱女心切的份上,原谅他这一回吧!”
皇后也跟着和稀泥:“是啊裴爱卿,这事摊开来说,原也不是什么大事,陛下已经许诺会昭告天下还你清白,你就看开些,不要再计较了吧!”
裴砚知仍旧安静站着,不言不语,脸上也看不出什么情绪。
长公主说:“这么大一盆脏水泼下来,搁谁谁受得了,谁能轻轻松松说不计较就不计较,依我看,光是昭告天下根本不够,皇兄还应该从别的地方给裴大人补偿才是。”
“……”皇帝瞪了她一眼,“要你多嘴,裴爱卿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朕自然会给他补偿。”
说罢,笑呵呵地看向裴砚知:“裴爱卿,你想要什么样的补偿,只管说来。”
裴砚知仿佛就在等他这句话,等他话音一落,立刻开口道:“臣的名声已经被安国公败坏干净,岂是一纸告示就能全部挽回的?
陛下若真想给臣补偿,就为臣与穗和姑娘赐个婚吧,臣娶穗和姑娘为妻,才是澄清谣言最好的方式,请陛下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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