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似玉直跺脚,“宋清玄能活,你的女人自然也就能活,你同我计较这个做什么!”
“岐斗山是封印之地,若眼下送她过去就能活命,你们早些年为何还会将妖王封在她体内?”
楼似玉一噎,抚了抚头上的步摇,有些难以启齿。
坤仪听得云里雾里,方才那停顿了片刻的男声倒是体贴地继续道:“早年我封印妖王之时,大战激烈,难分胜负,最后只能以自己的三魂七魄将他永封。我一死,无人能将封印好的妖王安全送抵岐斗山,甚至那封印好的妖王还被青雘趁机给吞了。”
“狐族当时正受封天狐,凡间无人能奈她何,是我用一魄央了似玉,她替我将青雘连着妖王一起,封进了你的躯体里。”
一听这话,坤仪知道了,这就是楼似玉心心念念的宋清玄。
可惜了,她现在只听得见声音,看不见这人长什么模样。
“殿下是天生的仙骨,选择殿下,既能掩盖妖王的去向,又能免去押送中的意外,是那时我能做的最好的选择。所以,是我愧对殿下。”
当时尚在襁褓里的幼儿,连选也没得选就成了一个封印妖怪的容器,但她给大宋带来了十几年的安稳日子,证明宋清玄和楼似玉的选择并没有错。
只是,多少有些难以面对她。
而今,青雘死了,少了她在中间消化妖王溢出去的妖气,坤仪这躯体是有些承受不住的,只能去岐斗山,将妖王和他的三魂六魄重新安置。
那地方适合长眠,坤仪这魂魄本就受了极重的伤,去那种地方,活是能活,但也有可能一辈子都醒不过来。
楼似玉不敢跟聂衍说这个,但她觉得聂衍猜得到。
她不知道聂衍是怎么能这么快赶过来的,但看这架势,她敢动坤仪,这人就敢拧断她的脖子。
“不去岐斗山,我也能保住她的命。”聂衍冷眼看着楼似玉,“她魂魄上有我的血,就算碎成齑粉,我也能给她捏回去。至于你的人,与我何干。”
楼似玉捏紧了裙摆。
她道:“坤仪是被青雘伤的魂魄,你就算能捏回去,她也未必能恢复如初,但我可以跟你做个交易,你若肯带她去岐斗山,我将我的一魄化给她补伤。”
同为狐族,青雘造成的伤,楼似玉的魂魄自然是最好的补药。
聂衍犹豫了一瞬。
“不必。”宋清玄对坤仪道,“我给你补。”
坤仪挑眉:“你给我补,那妖王怎么办啊?少你一魄他都蠢蠢欲动,少了两魄可还得了?”
宋清玄沉默,而后艰涩地道:“我欠她良多,还不起了。”
“得了。”坤仪摆手,“我反正是要死的,有没有补偿都无妨,也不为难你俩了。”
“……”宋清玄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生死大事,被这位殿下说得像是吃饭请客一般轻松,她好像完全不怕死似的,将魂魄揉回自己的躯体里,然后也不管聂衍还在想什么,自己给自己甩了一张千里符。
怀里一轻,聂衍以为是楼似玉动的手,当即就要发怒,谁料楼似玉也吓着了,凝神查看之后,神色复杂地道:“岐斗山。”
聂衍气得险些将自己的指骨捏折了。
这人,压根没将他放在眼里,做事连跟他说一声也不愿,枉他担心得心肺欲裂,她倒洒脱至极。
可是气过一阵之后,他又觉得心慌,抿唇写了千里符扔下,一同去了岐斗山。
岐斗山位于三江冲汇之地,煞气极重,坤仪这将死之人落下来,很快就吸引了一大群妖怪。
只是,这些妖怪还未来得及靠近,就嗅到了一股异常浓烈的妖气。
坤仪魂魄破碎,处处是漏洞,宋清玄也就很顺当地裹着妖王落进了山间,就地起阵,用这山里的黑石将妖王重新镇压。
坤仪还没来得及看见他镇压完成,就陷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里。
这黑暗不让人觉得痛苦,倒是有些舒坦,仿佛她走了很远的路,终于有了高床软枕,可以躺着不用起来。
她当即就打算睡过去。
“殿下。”楼似玉喊了她一声,“你的望舒铺子到了看账本的时候了,我瞥了一眼,上个月有几十万两的利润,您不看看?”
这有什么好看的,给鱼白和兰苕当嫁妆去好了,坤仪摆摆手,翻了个身就要继续睡。
楼似玉无语了一阵。
在这地方,必须与她说些她感兴趣的话,才能让坤仪的魂魄不沉睡,但她没想到的是,坤仪对钱并不感兴趣。
怎么能有人对钱无动于衷呢,简直无法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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