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凌寒知道他是为了岔开话题故意胡说八道,转过脸去不理他,耳尖却还是红了。
奚云出看她转过脸去,故意叹了口气,可怜兮兮地道:“只是我徒有个亲王的虚名,一身落魄潦倒,不知有没有小美人肯跟着我吃糠咽菜?”
他拿起笛子,注意到上面姜凌寒的大作,手指摸了摸那些刻痕,疑惑道:“这是在记日子吗?记得什么日子?”
姜凌寒转过头,瞥了一眼,脸颊一红。
奚云出举起笛子对着蜡烛,研究了一会儿,问道:“是你来月信的日子?”
姜凌寒顿时脸一黑。
奚云出心虚地干笑两声,小心翼翼地觑着她的脸色:“看来不是哈!那是什么呢?”
姜凌寒转头冷冷盯着他,那眼神凛冽得如数九寒风,迎面给奚云出来了个透心凉,心飞扬。
奚云出被看得心头发毛,屁股下的凳子似乎突然生出一层毛刺,实在是坐不住了,便心虚地陪着笑脸道:“那个时候不早了,我一个大男人不方便在姑娘家闺房里久留,那什么,我先走了,明儿见!”
他站起身,小心觑着姜凌寒的反应,好在她似乎也没打算揪住他揍一顿,奚云出便脚底抹油,赶紧开溜。
他刚走到门口,姜凌寒忽然在背后冷冷道:“站住。”
奚云出心里哀嚎一声,缓缓转过身:“女侠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胡说了,就饶……”
姜凌寒打断他,低头盯着桌子:“本来今日还要再刻一竖的,既然你回来了,就不必了。”
奚云出一愣,手指摩挲着那些刻痕,一个念头猝然萌芽,瞬间在心里铺漫出万紫千红一片花海。
这些刻痕是她在数着日子等他回来。
“这是……”奚云出低头看着那些刻痕,总共二十三道,可不就是他走了二十三天吗:“我离开的日子?”
姜凌寒脸颊绷了绷,抿紧唇角,蓦地抬起头,烛火映得她脸颊微红:“可不是吗?我帮你保管这么要命的东西,一天收你一百两银子,不过分吧?”
奚云出神色温柔地望着她,那双眸子如一潭墨湖,幽静而闪动微光,似有千言万语。
姜凌寒被看得脸颊发烫,低下头目光在桌上一扫,忽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拿出一颗七彩荧石,对奚云出道:“就拿这个抵吧!”
奚云出依旧凝目望着她,似乎看不够似的,柔声道:“那个可不值,我现在没有那么多钱,两千三百两,我记下了,这辈子我当牛做马还你。”
姜凌寒抬起头,诧异地看向他。
奚云出温柔笑道:“早点休息,明天见!”说完转身出了门。
月色如水,草尖凝了露珠,光滑的卵石上都闪着些微星光。
奚云出低头,嘴角挂着微笑,轻轻摩挲着笛子上的刻痕:“也许真的有个小美人愿意跟着我吃糠咽菜。”
正想着,忽然身上撕裂的疼痛袭来。奚云出瞬间疼得皱紧眉头,五官拧到了一起。
咬牙忍过了疼痛,他额角已经渗出一层薄汗,摇着头自嘲地笑了笑,心说:“美过头了,都忘了这一身伤,不知道会不会留下可怕的疤,日后若是小美人见了,莫要吓到她才好!”
他本想在定远侯府悄悄养几日,等伤好些了再去见姜凌寒,免得漏了马脚,可是今日在府里看到她,就实在忍不住想见她,想和她说话,想看她见到自己时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