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德殿的又一次君臣争执之后,事实再一次证明,如果单论讲道理,东盛帝完全不是魏相爷们的对手。
“江侯爷觉得如何?”争到最后,丁阁老还问了江入秋一句。
江入秋就摇摇头,他完全不想说话,也不准备“参战”,除非他想自不量力。
“死者为大,”魏相爷又把这四个扔到了东盛帝的头上,差点砸得有苦难言的东盛帝抬不起头来。
“还有,”魏相爷看自己这一帮人说了半天,摆道理把东盛帝压得死死的了,这位圣上都还不肯松口,魏相爷就准备出杀手锏了。
东盛帝脸色难看,他想说此事推后再议,但又觉得自己这么一说,就是当着魏珩这帮内阁的面认怂了,东盛帝又不想认这个怂。
“这也是为了小皇孙殿下着想,”魏相爷这时咬字极重地说了了一句。
“什么意思?”江入秋终于是出声了,说着太子妃的丧事,你又扯小皇孙干什么?
东盛帝的脸色就变得更难看了。
魏相爷:“小殿下生而丧母,如今又死了嫡母,还不知以后会不会歹人胡言小殿下……”
“啪!”东盛帝狠狠地拍一下桌案,让魏相爷没能说出克亲这两个字来。
大殿里烛火跳跃,静得可怕了。
江入秋原本完全没有这个想法,可听魏相爷这一说,江入秋发现还真是这样。小皇孙这是,生母因他而死,还没满月呢,嫡母又得恶疾死了,再想想太子那说不定哪天就死了的身体,江入秋不得不怀疑,小皇孙多少是有点克亲人了。
“谁敢如此胡言?”东盛帝声带怒气地问。
魏相爷:“芸芸众口,要如何堵呢?”
大臣们可以不说,但百姓们要这么说呢?您把天下百姓都杀了吗?这显然任您是天子,都无法做成此事啊。
“此言愚昧,”魏相爷说:“但信者众,能奈何呢?”
江入秋看看铁青着脸的东盛帝,出声问道:“那厚葬太子妃娘娘,就让人,让那些愚人不胡言了?”
魏相爷:“厚葬太子妃娘娘殿下,日后再由小殿下加封太子妃娘娘,这样至少能让胡言乱语的人少一些。”
孝顺的人,总归是能少挨些骂的。
江入秋倒抽了一口说,“相爷的意思是,小殿下就逃不开这个名声了?”
夏阁老这时说:“身为皇子殿下,命硬一些没什么不好,真要与那些愚人争论个长短,也可说是太子妃娘娘的命格偏弱。”
你蒙氏没福气享小皇孙的福,这你能怪谁?说小皇孙克亲,怎么不说是你蒙氏命薄呢?
要说夏阁老也是敢说,这老爷子相当于为了小皇孙,把太子妃给骂上了。
东盛帝这时说:“那要说蒙氏久病呢?”
魏相爷几个一下子全都惊住了,身为皇帝陛下,你要公然扯谎了吗?
皇帝可以说谎,满嘴胡话都可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政治又本就是肮脏的,可有一点,你不能当众露了恶相啊。皇帝是天下人的表率,是世上最完美的一个人,怎么可以说谎?
江入秋硬着头皮帮东盛帝说话,江侯爷说:“太子妃娘娘是一直有疾在身,只是一直以来她隐瞒了病情,要不然皇后娘娘也不会将她带到凤仪殿住下。”
魏相爷看着江入秋,“侯爷这是何意?皇后娘娘是知道了太子妃娘娘有病在身,才让她住进凤仪殿养病的?”
江入秋一脸的笃定,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