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主略一思索道:“阳儿的学识我很放心,他下场考试,前三甲是跑不了的。至于家族中其它的孩子都下场去试下,这次取的人数比上届多了不少,他们的机会也是很大的。至于如何选任官员,鬼王这样做自然有她的考虑,与儿媳无关,你不要去苛责她。”
秦夫人气道:“怎么能说无关,你不知道,我今儿让她去找鬼王,给阳儿说说情,做妻子的帮自己的夫君不是很正常的吗,可你说怎么地,她是死活都不肯去,宁可在院子里跪上两个时辰都不动,娶了她我们阳儿可说是吃了大亏,早知这样,我当初就该坚持到底,决不让她进我秦家的门才对。”
秦家主一拍桌子道:“胡闹,你怎么还想让她去鬼王面前胡说,如果她去了,我们阳儿才算是完了。你在京这么多年,可曾听过鬼王有徇私枉法的时候,如果你真让人到鬼王面前为阳儿求情,那才会让鬼王小看阳儿,才是毁了阳儿的一辈子。”
秦夫人吓了一跳,扁了扁嘴不再说话了。
秦家主看了看自己的夫人暗中叹了口气,她只是出身于礼部尚书宁家的一个旁枝,家境一般,性格又过于小气计较,加上又总是居于内宅之中,所思所想有限,有些事情想不到也看不明白,她只是一心想为儿子着想罢了,他也不好说得过重。
轻轻舒出一口气,秦家主劝道:“鬼王也是人,她自会分得出亲疏远近,即使不说,关键时刻她也知道要怎么做,我们只要守好本份就好。对儿媳你要更好些,她再有不好也已进了秦家大门,已是秦家人了。”
看了看秦夫人还是低头不语在生闷气,秦家主只得把话说得再明白些,“其实有些事我们去说还不如去做。我们对鬼王的亲信好,鬼王自然高兴,不用说也会照拂阳儿的。你看鬼王身边跟着的人就知道,哪一个不是少年得意,再不就是节节高升的。”
秦夫人知道秦家主已打定了主意,且见他说得十分笃定,也只得应了下来,但心中到底是对倒霉鬼十分厌恶,只能想着以后眼不见为净了。
京中平静了几日,大考之时就在炎热的六月来临了。
云雨虹说是主考官,但她还是把大部分的事务都交由秦大学士和易家主去处理,她自己近日倒是忙于教小太子练武。好在只要不出事,也没人敢说她什么。很多人更乐于她不出现,免得惹到她被弄得生不如死。所以众人在一起办公筹备监考事宜,一切倒也相安无事。
墨云科举规定进士考试为四场:一场考大经,二场考兼经,三场考论,最后一场考策。如果发榜后榜上有名,则可参加最后的殿试。当然,殿试通常只是排个名次,最终确认谁是状元,谁是榜眼,谁是探花而已,在前几年乾宗对这些不重视,都是世家或有所依仗的人,选哪个都一样,所以殿试就有些流于形式了。
考题是由翰林院的大学士们出的,乾宗也出了一道表示重视。在题出好后都是密封了起来放于盒内,在考试当天才打开。而考生的考卷则是在收上来后实行糊名和誊录,这是一种防止徇私的方法。糊名,就是把考生考卷上的姓名、籍贯等个人信息密封起来,让人不知道哪个卷子是谁的。誊录是将考生的试卷找人另行誊录。这样,考官评阅试卷时,不仅不知道考生的姓名,连考生的字迹也无从辨认。这种制度,对于防止考官徇情取舍的有很大的效力。
但是这样就真的可以杜绝考官徇私了?云雨虹并不觉得,所以虽然她在考试之前没怎么管,但真到了考试时,她把考题拿出打开后,把一半的题都给换了,而她换得还十分有“意思”,她让考官们每人都出一个题,然后做成签由周大学士抽,这就避免了由她或某个人出手而导致泄题或有所偏向的问题出现。
周大学士当然是不同意的,可主考官是长公主,而以云雨虹的性子,他做与不做都是一个结果,云雨虹试题是换定了。他是黑着脸把题抽出来的,云雨虹笑呵呵的拿着题目当众念了出来,然后被人写好传了下去,考试才算是正式开始。
至于监考的人员,云雨虹直接把四位皇子给拉了进来,几位皇子这几件不是在宫里就是在军营,对这些人都不熟悉,自然更谈不上什么情面,更不会讲什么私情的。所以他们眼睛一个个睁得圆圆的,把监考官和考生们都看得紧紧的,毕竟,鬼王给几位皇子的说法是看到作弊的就真接打死。考生中那些世家贵族子弟都乖得不得了,笑话,这可是皇子,如果是别的人不见得能下狠手,但这几个皇子可是鬼王带大的,他们说不定真的会弄死几个。
云雨虹只是坐着,偶尔向里面正在考试的考生那里望望,大多数时候她的目光是随着周大学士转的。这周大学士刚开始换题的时候黑着个脸,但却没有在他脸上看到焦急或失望等神色,现如今更是是一派云淡风清,毫不在意的样子。云雨虹是一点儿都不信他们没搞鬼的,但看他的样子,这鬼应不在试卷上,也不在考试过程中,那就是在后期的阅卷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