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露听了秦太太的话,不免觉得尴尬。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说得其实并没有错,尽管这“仙子”之名不是自己传出来的。
“赵氏,是谁给你的胆子这样与我说话?”秦老太太狠狠地拍了一下茶几,厉声道,“我这几年装聋做哑,你便真的以为我聋了不成?”
“母亲,那你为何要装聋做哑?”秦太太虽然脸色苍白依旧,但却真的冷静下来了。
“你说呢?”秦老太太欠身盯着秦太太,声音却轻得渗人,“有你这样一个事事强出头的儿媳,为了家宅安宁,为了我儿孙不为难,我愿意装聋作哑,可是你又强出了什么?”
“母亲,老爷要信那些牛鬼蛇神,与我何干?他不止如此,还收了外室,这些都是我的错不成?”秦太太声音颤抖道。
“那是谁的错?我原不让他纳妾,你却因此而自傲,何曾给过他一个好脸色?他信那些牛鬼蛇神是他的不是,可你该抓的不抓,不该抓的却死死地抓在手里。”秦老太太厉声道,“我好好的一个孙儿,被你教得魄力全无,胆小怯懦,我秦家便是败在你这个妇人手里。”
这话寒露听着有些不爽,秦家败落是有多方面的原因,怎能都捡到秦太太身上。
秦老太太的话在寒露看来自是不对,可让秦太太整个人都抖得尤如筛糠,寒露都怀疑她会不会就此晃晕了过去。
而秦东来则呆呆地看着秦老太太,耳朵里不断地出现“魄力全无、胆小怯懦”八个字
初时,秦东来觉得很受伤,但冷静下来,却觉得真是这么回事儿。
若秦家所有的产业交由自己来打理,可能觉都会睡不好吧。
虽然在外面吆喝得人五人六的,但一遇到事儿,他总是要回来找祖母或父亲问问,自己断然不敢轻易下决定。
想到这儿,秦东来便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
“我儿再不好,他也是我儿,也没有让别人的作贱的理。”秦太太颤声道,然后向秦东来伸出手道,“东来,明日,明日你同我一起去外祖父家,我们去求你舅舅,他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秦家没了。”
舅舅?秦东来听到这个称呼,脸色便是一变。
不提也就罢了,一提起来,他心里没由来地便是一阵怒火上冲。
“母亲,外祖父祖母过世后,舅舅他连嫁妆都有脸上门来要,我们去求他?”秦东来将脸撇向另一边。
“那你就甘心听这女人的唆摆?”秦太太一脸痛心地看着秦东来。
“寒娘子信我。”秦东来梗着脖子道,“我总会有一番成就的。”
“她信你?哈,东来你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吗?她此刻信你,回头就把你赶出门外,你又能如何?”秦太太说得那叫一个嘶心裂肺。
寒露都听不下去了,忍不住道:“秦太太,我只是雇用东来,又不是要强买了他,若是他干得不开心,随时可以走。”
秦老太太听着顿时看向寒露,寒露一愣,倒是忘了刚才的承诺,不抱有些抱歉。
好在秦老太太也明白,这件事最终还是要看秦东来自己,便是寒露答应了自己,秦东来要走,她也是不好拦的。
而秦太太听了这话却又尖叫道:“东来,你个傻子,你听明白没有?她根本就没想着长期用你。”
寒露不禁抚额,这怎么说都是错。
不过经过秦太太这么一闹,秦东来却似乎反而更清楚地看明白了自己。
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有脑子没定性,有眼光没魄力。
如果自己处于寒露这个位置,是不可能有胆子拿下绣坊和酒楼的,但是她却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