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露相信,自己是寡妇这件事,牙婆早就告诉这几个妈妈了,但丁立却是丝毫不知,果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而丁立似乎也没想到寒露是个寡妇,但在他看来,越是寡妇,不越得在家里呆着么?
“你既已守寡,更要维护好自己的名声,怎可……怎可……”丁立原本正视寒露道,一副为寒露着想的样子,但说到最后却是一声长叹。
嗬,看来是一个不在会说别人坏话的男人。
寒露却问丁立:“我一没偷二没抢三没坑人钱财,如何名声就不好了?若如你所说,我在家里坐着,我的孩子们衣不庇体,食不裹腹,我就该在一旁看着?与禽兽何异?”
丁立张了张嘴,他想反驳寒露,但他自幼除了读书还是读书,根本就不知道面对这种情况该如何处理才好。
毕竟,不能真的不管孩子啊。
“你,你家人呢?”丁立憋了半天憋出这一句。
“我没娘家人,婆家自我夫亡故后便把我们赶了出来,现已离族。”寒露似笑非笑地看着丁立。
一旁的余妈妈听着脸色不禁泛白,哪有这样逼问主家的道理。
不过听寒露这样说,余妈妈又很是敬服,她早就知道,一个寡妇不但带着孩子们活下来了,还活到这份上定是不简单的,却没想到她竟是如此艰难。
余妈妈不满地瞥了丁立一眼,扭头朝寒露赔着笑道:“娘子,您别听他的……他,他什么都不懂的。”
丁立却将余妈妈往旁边一扯:“你还知不知道三从四德,知不知道以夫为纲,你怎能如此说我?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余妈妈气得脸都红了,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反驳才好。
怀扬将手骨节捏得“咔咔”响,寒露真怕她忍不住要上去揍人。
“请问丁先生,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何解?”寒露饶有兴致地问丁立。
“自是指你们这些女人如小人一样是非不分,是以难养。”丁立昂首挺胸脱口而出,这样的问题自是难不倒他。
寒露冷冷地看着丁立:“请问丁先生乃是石头蹦出来的不成?”
丁立顿时大怒:“你怎能如此羞辱于我?”
寒露声冷如冰:“我羞辱于你?你自己言道,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按理你是个读书人,自是明理的,若真是人生父母养的,又岂能如此侮辱你的母亲和姐妹?我只能推断你怕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吧。”
丁立顿时不由自主地倒退一步,竟无力反驳,恍然许久才道:“此乃……此乃圣人所言!”
只是气势,早不如之前!
寒露随后掐下一片树叶,淡淡地说:“读书人读书人,读了这么些年的书,连如此简单的圣人之言都不明白,我看还是不读书的好。”
丁立指着寒露颤抖道:“你……你竟如此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