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溪桥像是被人劈头盖脸浇了一盆冷水,什么甜蜜呀,悸动呀,欢喜呀,憧憬呀,全都被浇灭了,只剩下一具麻木的不知所措的空壳子。
他不禁想到当初裴砚知与穗和遭到裴老太太的极力反对,差点被裴老太太用戒尺打死。
可裴砚知好歹是要娶穗和,是正常的嫁娶,裴老太太是看不上穗和的身份,只要身份的问题解决了,裴老太太也就不管他们了。
而自己却是要入赘。
但凡过得去的人家,谁愿意让儿子去做上门女婿?
母亲让他二选一,这叫他怎么选?
难道要他为了陛下,舍弃守寡半生的母亲吗?
唉!
真没想到,这种闹心事有一天会轮到他陆溪桥头上。
他该怎么办才好?
陆夫人哭闹了一回,见儿子蔫巴巴的不再说话,心想也不能一下子逼他太狠,否则会适得其反。
于是就摆手道:“你且去歇息吧,睡不着的时候好好想一想,等你想好了再说。”
“是,儿子告退,母亲也早点歇息。”陆溪桥行了礼,垂头丧气地退了出去。
来时有多雀跃,走时就有多失落。
回到自己房里,在床上辗转到四更天,还是没想出个所以然,索性不想了,盼着天快些亮,他好去找裴砚知讨主意。
“老裴对这种事有经验,一定有办法帮到我的。”
这样想着,可怜的陆大人总算稍觉安慰,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不是朝会日,不用起太早,被小厮叫醒时已是红日东升,他正打算用了早饭直接去找裴砚知,不承想母亲却请了祖父祖母和几个太叔公堂叔公来劝他。
长辈们的意见和母亲一样,都说做皇夫听着好像很威风,实际上就是个倒插门。
女皇愿意放权给他还好,不愿意的话,他就是个金丝雀,一辈子被关在后宫那个大鸟笼里,还不如娶个寻常女子来得自在。
祖父还以智者的眼光告诉他,皇室就是个是非之地,争权夺位,血雨腥风,况且女皇继位本身就充满争议,天下不服她的人比比皆是,说不定哪天就有哪个皇室成员又造了反,到时候他一个赘婿夹在中间算什么,弄不好还要波及亲眷和后代。
陆溪桥听得头大,硬着头皮听了一会儿,借口上值要迟到,头也不回地逃走了。
他承认长辈们说得都对,可他已经答应陛下了,倘若就这样知难而退,岂不辜负陛下的情意?
唉!
真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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