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激动的神情凝固在脸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宋定邦,你在说什么?”
安国公又抱拳重复了一遍:“臣说,臣也是反贼之一。”
皇帝的脸色由红变白,由白变黑,指着他怒不可遏道:“宋定邦,为什么,为什么连你也要背叛朕?”
“臣也不想的,可陛下太让臣失望了。”安国公说,“臣只有一个女儿,臣自知亏欠她良多,粉身碎骨无以弥补。
可陛下却纵容皇后对她下毒手,还威胁臣的家人,不许他们给臣报信,后来,小女侥幸逃过一劫,陛下又派长海将她当街掳走,只为了逼裴砚知自尽。
陛下说说看,臣在前线拼死拼活,浴血奋战,陛下却在京城变着法地坑害臣的家人,如此行径,叫臣还如何对你忠心?”
逼裴砚知自尽?
朝臣们闻言都愣住,转而想到裴砚知“死在狱中”的事情,这才恍然大悟。
难怪裴砚知突然“暴毙”,原来是被皇帝逼的。
如此一来,皇帝被自己的左膀右臂同时背叛也就十分合理了。
皇帝被安国公问得无言以对,半晌才分辩道:“事情不全是你说的那样,朕是有苦衷的……”
“臣不想听。”安国公打断他,“人人都有苦衷,我宋定邦也有,但我做的错事我都认,希望陛下也不要推卸责任。”
他转头环顾四周,接着又道:“不是臣不支持陛下,陛下如今已经不能令朝臣信服,大皇子弑君未遂,身负重伤,五皇子放荡不羁,无意皇位,其余皇子皆不堪大用。
这种情况下,除了长公主,确实也没谁能担此重任了,陛下又何必再执迷不悟?”
“执迷不悟?你说朕执迷不悟?宋定邦,你搞搞清楚,这是朕的朝堂,她萧揽月才是反贼,你居然说朕执迷不悟。”
皇帝气得要死,捂着心口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朕以为你和裴砚知不一样,现在看来,你们早就是一丘之貉了。”
安国公看了裴砚知一眼:“陛下冤枉臣了,臣和裴砚知一直都是死对头,从来没打算跟他和好。”
他话锋一转,摊手无奈道:“奈何臣那不让人省心的老母亲,死活就认定了这一个孙女婿,臣若不听她的话,她就要死给臣看。”
“裴砚知!”他板着脸叫了裴砚知一声,“别以为有老夫人撑腰,我就会接纳你,就算你是我女婿,我照样不喜欢你。”
“巧了,我也一样。”裴砚知淡淡道。
皇帝气得心口疼,感觉自己像个猴子,而他们两个,就是耍猴的。
堂堂一国之君,沦落到被臣子戏耍的地步,这让他羞恼至极,却又无计可施。
他咬了咬牙,冲裴砚知气急败坏道:“你要给沈望野平反,朕如你所愿,你让朕认错,朕也认了,朕不但认了错,还向你道歉,求你原谅,你还想怎样,裴砚知,你若还不识抬举,别怪朕不讲情面!”
“哦?”裴砚知挑挑眉,“陛下这么说,莫非臣还有什么把柄在你手里?”
“没有把柄,有人。”皇帝说,“你不想要你心爱的女人了吗?”
裴砚知的脸色变了变:“陛下什么意思?”
皇帝冷笑一声:“你忘了吗,那个穗和还在朕手里,你现在改变主意还来得及,如若不然,朕让你这辈子都见不到她。”
裴砚知还没说话,安国公先急了:“陛下要把我女儿怎么样?”
皇帝终于拿回了主动权,坐在龙椅上挺直了脊梁:“你二人不都是因为那丫头才背叛朕的吗,现在,朕给你们两个选择,要么杀了萧揽月,回来继续辅佐朕,要么朕杀了那丫头,让你们永远失去她!”
安国公和裴砚知都沉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