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李若琏行走间还能看出不便,他强忍痛意,站在客馆大堂之中。
面前坐着一个中年人,穿着朝鲜服侍,应当就是朴成信了,他手中捧着茶盏,一眼都没瞧堂中站着的李若琏。
李若琏将赔礼放在一旁桌上,笑着躬身道:“朴大人大人有大量,还请不要同小人们一般见识!”
朴成信斜了一眼,仍旧没有理会。
李若琏是独自来的 ,此时大堂中除了他和朴成信,还有众多小厮仆役,他扫了一眼,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说道:“朴大人,我这次除了来赔罪,还有一件买卖想同大人谈。”
听到这句话,朴成信才撩了撩眼皮,看向李若琏。
“朴大人,听闻这次,您是从江南孙氏米行买了粮食?”
“哟,消息够灵通的呀,”朴成信闻言,嗤笑一声道:“是又怎么样?”
“我既然能知道这个消息,大明朝廷定然也能查清楚,朴大人,难道您和大清,是做一锤子买卖不成?”
朴成信皱了皱眉头,眼中露出疑惑,“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一锤子买卖?”
李若琏笑了笑,说道:“不知你可否听闻,在下从前是大明锦衣卫!”
朴成信还真不知道这事,他只知道明国来的这商人也有些门路,之前倒也提供了不少粮食来,这次是因为半道出了意外,车克这才通过姜氏联系了自己,让自己想办法。
原来竟然是锦衣卫?
大明的锦衣卫可是厉害的很!
不过他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想要威胁自己一番?
李若琏见朴成信脸上神色逐渐不安惶恐,忙笑着解释道:“朴大人稍安勿躁,在下告知此事,不是为了恫吓,只是想告诉你,依照锦衣卫的做事原则,既然知晓朝鲜和大清合作,接下来必然会紧盯着这些个商行,你也知道,锦衣卫无孔不入,有了这一次,您再想从江南买粮卖入大清,怕是再也不能了!”
朴成信知晓锦衣卫的威名,但大明朝廷到底是怎么样的,他却了解得不深,听了李若琏这番话,倒也没有怀疑,适才的轻慢之色也消散了去。
“那你刚才说,要和我做买卖,是什么买卖?”朴成信问道。
李若琏刚要回答,却突然听见一阵轻微的声音,好似是谁晃动了珠帘,又好似是钗鬟碰撞的声音。
李若琏四下一看,见朴成信坐着的椅子后立了一个屏风,屏风是厚实的布料所织,映照不出后面有没有人。
可在那屏风下,却是露出了一双穿着绣鞋的脚。
李若琏心中有数,装作没有发现的模样“嘿嘿”一笑,又压低了几分声音,道:“大人,虽然在客馆,可到底是大清的地方,这......”
说完,李若琏朝着周围扫了一眼,朴成信当即领悟,咳了一声,吩咐着堂中伺候的都下去。
如此,堂中只剩了他们二人,加上屏风后的那个,当是三人。
“好了,你可以说了吧!”
李若琏点了点,不经意的目光掠过屏风,开口道:“在下曾听闻,你们国主有个宠姬是为赵氏?”
朴成信眉头一皱,不耐道:“这和你说的买卖有关系?”
李若琏点了点头,“自然有,在下若骗你,随你如何处置!”
“对,是有,怎么了?”
“听闻赵氏和昭显世子素有恩怨,经常在国主面前进献谗言,而她自己,好像也生了一个儿子......”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朴大人,难道您好不明白在下的意思?”李若琏笑了一声,“自古继承王位之路上就铺满了尸体和鲜血,世子夫妇困在盛京,多年不见,本就和国主亲缘单薄,若是世子不再是世子,世子妃自然也不再是世子妃,您这地位,想必也不会如今日般风光,这买卖,也不会如此顺风顺水,是不是?”
“大胆!”朴成信当即一拍桌案,眼神却是小心得瞄到了屏风后,“你这是挑拨世子和国主之间的关系,虽然...虽然你不是朝鲜人,但我若是想要处置你,也是易如反掌。”
朴成信作为朝鲜煊赫之人,虽然姜氏同自己沾亲带故,但毕竟在盛京做人质,他这么久以来,又如何会不给自己找个靠山?
就算世子夫妻一直留在盛京,世子无法回国继承王位,也不妨碍他照旧可以赚大把的银子。
况且,眼下看来,姜氏留在盛京才好呢,留下了,就能做中间人,让他和大清做买卖,可若是他们回国了,自己也就断了这条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