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州晋江县安海镇,是闽南厦门、泉州、漳州的腹地,南边便是安海港,港口停着几十艘海船,有大有小,无一例外,海船上都树着“郑”氏旗号的旗杆,迎着海风飘扬。
碧波无垠的海面上,几只海鸥贴着海面飞行,似是看见了鱼儿,就要下水去抓,却是听见“哗啦”一声,一个身影冲出了海面,伸手一抓,反而是捏住了海鸥的翅膀,还未等海鸥的尖嘴啄来,又张手放了。
“傻鸟!”少年兀自笑了一阵,继而游向岸边,岸边有仆从等着,似是已经习惯了这副场景,见人上来了,轻车熟路得递过巾帕,又拿了衣裳站在一旁。
“好了,走吧!”少年甩了甩还湿着的头发,朝着不远处的城镇走去。
少年一路走进城镇,沿途不停有人笑着朝他打招呼,还有刚上岸的渔民递过去捕来的新鲜海货,少年都接了,跟在身后的仆从手中拿着钱袋,少年接一样,他便给出去几个碎银。
等到了府门外,少年身上挂满了东西,仆从的钱袋也空了。
“喏,拿去给厨房,这牡蛎新鲜,等会送父亲那里去!”少年吩咐了一声,仆从将东西全接了过去,小跑着朝厨房而去。
这座府邸很大,在安平桥北,西从西埭抵西港,北达西垵头,南临安平桥头,直通五港口岸,占地一百三十八亩。
五进的院落,两旁翼堂、楼阁、亭榭互对,环列为屏障,外有高墙,疏以丘壑、亭台、精舍、池沼、小桥,外面看着规模宏达,走到里面却是不乏精致。
少年一路朝中厅孝思堂走去,眉眼亮堂,整个人透着开心,可走到院外,就听堂中传来响声,好似是什么东西砸碎的声音。
少年收了笑意,左右瞧了瞧,避过仆从躲在窗棱后,这里前面有柱子挡着,后面抵着假山,寻常看不到他。
“大哥你别急,皇帝只说让二哥去登莱,这也不是坏事啊!”
是五叔的声音,发生什么事了?
“皇帝这是要分老子的兵,哼,老子辛辛苦苦打下这片海域,现在要分出去一半?登莱?去登莱做什么?”
父亲怎么这么生气?登莱在山东,离这里可远着呢!
“这有什么,就算二哥去了登莱,不也是听大哥的号令么,都是郑家的兵,怕什么?”
“芝豹啊,这可不一样,登莱和闽地可不一样,咱们经营了多少年,方才有如今这番天地,这片海域上来往船只,哪个不要交了银子才能过,分了一半去登莱,那里有什么?什么都没有,去做什么?”
屋中说话的几人,便是坐镇闽海的郑芝龙,和他的二弟郑芝虎,四弟郑芝豹。
“你还不知道皇帝什么意思?”郑芝龙气道:“他是要用老子的兵,去编他自己的水师!”
“可皇帝旨意都下了,难道还抗旨不成?”郑芝豹愁眉道。
郑芝龙听了这话,脸色一沉,抗旨就是造反,自己早先做海盗,虽然逍遥,但却不太平,后来熊文灿招抚,也是顺了自己的意,能过太平日子,还能有钱,为什么不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