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淮侯府,李沨正走出院门,迎面就见散了朝回府的临淮侯李祖述,他停下脚步,轻声唤了声“父亲”。
李祖述“嗯”了一声,抬头朝他看去。
自己这个庶子性格冷清,见谁都是一副臭脸,脾气也是死倔,记得从小挨揍时便不曾哭过一声,好像打在他身上不疼一样。
上次也是,那一巴掌扇得自己手掌疼,可他好似没事人一样,就这么站着,看得人真是生气。
“要去哪儿?”李祖述问道。
“回衙门有些事要办!”李沨说道。
“嗯,去吧,”李祖述闻言摆了摆手,“徐熹那里,别忘了多走动。”
“是!”李沨低头应了一声,看李祖述慢悠悠回了院子,才抬步走出了府门。
不过,看他方向,可不是去五军都督府衙门。
李沨同李祖述说了谎,他哪里是去衙门,只见他绕了几个胡同,最后停在了一条河边。
“来了?”河边站着一个锦衣卫,听到身旁脚步声扫了一眼,收回目光重新看向河面。
“见过夏同知!”
河边站着的这人赫然是夏云,从宫里出来后,他便命人去传话给了李沨,而后就在这里等着他。
“今日朝上,御史姜埰弹劾徐允祯,陛下命三法司审理!”
李沨没有说话,夏云见他沉着,暗暗点了点头,继续道:“弹劾徐允祯是陛下的意思,不过很多事,都不是他亲手所为,那些强占的田地,也没写他徐家的名字,到时候就算牵扯上他,罪名也不会太重。”
“夏同知是想如何做?”李沨开口问道。
“怎么做是你的事,本官只想要他身败名裂,这事若成了,本官自会找机会让陛下看到你,你要入锦衣卫,或者要出京攒军功,都随你!”
“是——”
“还有,”夏云继续说道:“徐熹那个蠢货,我要你断了他的子孙根,而且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个没根的东西!”
夏云说完这些,转身拍了拍李沨的肩膀,“你是个脑清目明的,能看得出来陛下的意思,那就好好站在陛下这边,待功成那一日,临淮侯府,便是你的!”
说罢,夏云负手离开河岸边,很快消失在了街道上。
河水流淌,不知日夜,李沨捏紧了拳头,目光沉沉。
李沨想要和常延龄以及邓世杰一同出京去,可他不过临淮侯府庶子,父亲不疼,娘亲不爱,凭他职位,要求见皇帝也是困难重重。
所以,在他得知徐熹得罪过夏云之后,便寻了个机会,找上了夏云。
夏云自然乐意多一个帮手,至于李沨想要的,对他而言不过小事。
李沨在河边站了片刻,继而回转,街上店肆林立,他走进一家卖奇巧之物的店铺,取出钱袋扔在掌柜桌上,“把你们这里最贵的,给本大爷包起来!”
拿了包好的锦盒,李沨抬步就朝定国公府走去。
定国公府花园有一片湖,湖中央有个平台,以九曲桥同岸边相连,此时平台中,正有两个唱戏的咿咿呀呀念着一段《牡丹亭》。
岸边有水榭,徐熹靠在榻上听曲儿,而他身旁站着刘嗣,正将徐允祯的一番吩咐告知给徐熹,徐熹听完了刘嗣的话,不耐挥手道:“知道了知道了,小爷我腿还伤着呢,等过几日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