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时都沉默了下来,对于薄珏在制造上的才能,他们俱是看在眼中。
原先打流贼,打鞑子,不就是依靠火炮、火铳这些,才能赢了几场嘛,而今可好,流贼手上都有了火铳,鞑子更是将红衣大炮架在了城墙之上,这于朝廷,可不是好事。
按他二人所想,朝廷的武器得更厉害,要比流贼、比鞑子的打得远,打得准,这才能在战事中立于不败之地。
可能干的人就在眼前,光在江南捣鼓,就是不愿意去京师!
“小女子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就在这时,坐在一旁始终沉默的柳如是却是突然开了口,她听了这么久也听明白了,就是这两位大人想要趁皇帝加试,将那位叫薄珏的去参加,以他才学,定能被录取。
可是薄珏自己不愿意,觉得皇帝昏庸,朝廷党争,他去京师做官,反受其累,不得好好做事,还不如在江南自在。
张国维和郑三俊听了,俱是转头朝他看去,张国维脸上带着些不悦,他对于柳如是留在堂中多少有些想法,此时听她开口谈论这些,更是觉得这女子好大胆。
可碍于郑三俊的面子,他并没有开口呵斥,可郑三俊却是笑着点头说道:“你说与我们听听。”
柳如是起身,朝二人又福了福身,“恕小女子大胆,两位大人也知道,小女子此前为了虞山先生,曾经去了趟京师。”
说起这事,张国维脸上鄙夷之色更甚,一个女儿家,为了这么一个老头子追到京师去,可还要脸不要。
柳如是没有在意张国维脸上神色,曾经的自己对钱谦益有多崇拜,现在便有多嫌恶,也因此回来之后,她从未应过钱谦益的邀约。
可她对自己走这一趟,却是不后悔,要没有去到京师,她又如何能知道当今天子,是如此睿智的一个人呢!
“小女子被锦衣卫抓进诏狱欲行不轨之事,”柳如是叹了一声,“幸好得人所救,小女子才能回来这秦淮河,张巡抚可知道,小女子是被何人所救?”
柳如是的这些事,郑三俊是知道的,不然他也不会在这里邀约张国维以避开复社耳目。
可张国维不知啊,他看了一眼柳如是,不耐道:“本官没空同你玩猜谜游戏,你有话就说!”
“玉笥,你也真是...”
郑三俊歉疚得朝柳如是摇了摇头,柳如是却是无碍,她继续道:“是陛下救的小女子!”
柳如是这话出口,张国维当即惊讶起身,“你说什么?陛下救得你?陛下怎么会救你?”
“小女子本是想要替虞山先生求情,可却被陛下驳斥...”柳如是没有正面回答张国维的问题,而是将自己在诏狱中,皇帝对自己说的那些话同张国维缓缓说了出来。
有小东林之称,打着做学问名号的复社其实到底是在做什么,已经做了什么,他们看着清风霁月,却已是和朝廷官员搅在了一起,左右朝政,干预官员的选拔。
“陛下怎么会同你说这些?”张国维听了这番话,一方面觉得陛下原来什么都知道,一方面却是觉得陛下何必同一个女流之辈,又是歌姬说这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