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万两!
刑室中除了朱由检,所有人都是愣住了!
一开口就是一百万两,江南人这么有钱的?
还是钱谦益为官时贪了许多?
屏风后的柳如是震惊得抚上了胸口,她知道虞山先生有钱,可江南富绅,有钱也是正常。
可她不知道会这么有钱!
朱由检是不奇怪的,相反,他还觉得钱谦益说少了。
不说白银,就是钱谦益家中藏品藏书,还有土地商铺,折成银子都有六百两了。
据记载,他和柳如是成婚之后,在虞山为其建造的“绛云楼”和“红豆馆”,豪华奢靡,为世人所津津乐道。
“钱谦益啊钱谦益,你是不是觉得朕好糊弄?”朱由检冷哼一声,说道。
钱谦益低声苦笑,“陛下,现银就这些,其余的,陛下也得给草民时间,才能变卖了去筹措呀!”
唉哟,这话说的,当朕是强盗吗?
朱由检一想,啧,好像还真是!
“三百万两,少一钱,你便留在诏狱吧,朕自会命人抄家,看看虞山先生,到底藏了多少好东西!”
钱谦益脸色瞬间青白一片,“三...三百万...陛下,钱氏一族...”
“骆养性,既然虞山先生没办法,押回去继续关着,明日安排人去宜兴钱府——抄家!”
骆养性满面红光,大步上前,蔑视了钱谦益一眼,朝皇帝躬身应“是”。
“陛下,陛下,草民...”钱谦益抬手抹了一把汗,说道:“三百万是真没有啊陛下,两百万,草民捐两百万!”
几个锦衣卫正拉着钱谦益起身,听了这话看向皇帝。
朱由检摆了摆手,“两百万...朕姑且就先拿着,你要知道,这些银子,可都是朝廷的,你仗着身份之便,在朝时贪权纳秽,如今朕不过是要回来!”
“是,是,草民明白!”钱谦益忙应道。
“不过,还欠下的一百万...”朱由检扫了一眼屏风,慢慢道:“听闻秦淮柳如是才艺双绝,你们两情相悦,你是要求娶她?”
这话一出,屏风后又是一声轻微的异响,可惜钱谦益满脑门的汗,耳边也是嗡嗡的,压根没有留意。
“陛下,草民同柳如是不过几面之缘,何来求娶一说呀!再说,柳如是不过一歌姬,草民又如何会...”钱谦益话说到此处,突然领悟到了什么,陛下不会无缘无故提起柳如是,难道是陛下他自己对柳如是有意?
要是如此,说柳如是一介歌姬便是不妥,钱谦益忙改口道:“柳如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江南有名的才女,草民的年纪,已经可以做她祖父,又如何会求娶她呢!”
朱由检点了点头,却也不说话,钱谦益心念急转,又道:“不若这样,待草民回到宜兴,便将柳如是身契买下,送入京师伴驾宫中。”
柳如是在屏风后已是流下了眼泪,今日这番话,将钱谦益在她心中的形象砸得稀碎,她竟然不知,自己所崇敬的虞山先生,不止科举舞弊,更是个贪官,眼下为了他自己活命,竟然还打着把自己送给皇帝的主意。
一腔真心错付了!
而现在,不仅伤心失望,柳如是更是忐忑,她担心皇帝会一口答应下来。
伴驾宫中,她可从未如此想过。
柳如是正想着要不要走出去,在皇帝应下前亲口拒绝,下一瞬就听皇帝一声大喝。
“荒谬,你把朕当成什么了?”
钱谦益当即叩头,“是草民糊涂了,柳如是歌姬之身,如何能有资格进宫伴驾,草民失言,陛下恕罪!”
柳如是想要迈出去的脚步默默收了回来,是啊,自己虽然有什么才名,但还是歌姬,进宫?怎么可能!
“朕从来不以人的出身来判断一个人如何,你钱氏是世家大族,可做的是什么事?她柳如是是个歌女,可比你有骨气多了,在朕看来,是你配不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