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乾宫是东六宫之一,也是东六宫之首,看这个名字,就知道住在里面的妃子定是皇帝宠妃。
承乾,顺承天意!
晚霞铺满天际,落日余晖照耀在琉璃顶上,整座宫殿仿若沉浸在某种圣光之中。
宫中孩童嬉笑之声顺着风传来,路过的猫陡然受了惊,从宫墙上一跃而下,钻到了不知哪里去。
朱由检嘴角带上了笑意,抬脚走了进去。
院中宽广,东侧种着好几株梨树,眼下树枝光秃秃的,徒增萧瑟,可若是到了春日,定然是一副“白锦无纹香烂漫,玉树琼葩堆雪”的美景。
“父皇,父皇!”
院中玩耍的几个男孩看见朱由检,小跑着上前来,其中一个还不过两岁模样,迈着小短腿摇摇晃晃,冬日衣裳穿得又多,活像个不倒翁似的。
“唉哟,慢着些,父皇又不跑!”朱由检忍不住蹲下张开口,将扑来的几个男孩子接在了怀里。
看这架势,崇祯帝的心可是偏得很呀!皇后的几个孩子见了自己犹如老鼠见了猫,那战战兢兢的模样,看着都觉得可怜。
可这几个,哪里有害怕的意思,眼中全是笑意,就是寻常儿子见了父亲的模样。
手心手背都是肉,可这肉呀,也有厚有薄呐!
“好啦好啦,父皇都走不了路啦,快都下来!”田礼妃笑着从殿中走出来,朝海棠点了点头,廊下三个皇子的奶娘当即走了过去,拉着小皇子们的手退远了几步。
“没事,”朱由检笑着站起身来,“照顾三个孩子,辛苦你了!”
“妾有什么好辛苦,妾只有高兴!”
两人携着孩子进了殿中,海棠命人传了膳,不多片刻,几道简单的小菜就端了上来。
做的是精致,可细看却不见几滴油水。
朱由检皱了皱眉,看向端坐在桌前的三个皇子,“他们都还小,正长身体呢,就吃这些?”
田礼妃一愣,宫中吃用都紧张,前方战事又吃紧,今日得知陛下来用膳,已是让人去御膳房打点,送几个荤腥来。
再说了,此前皇后要后宫出银子出首饰的,额外加几个菜,也不够银子啊。
朱由检见田礼妃神色,也明白了过来,说到底还是一个“穷”字。
他叹了一声,摸了摸最年幼的朱慈灿的小脑袋,他还不懂事,不知道爹娘在说什么,只知道可以吃饭了,正等着父皇动筷子呢。
朱慈灿眼睛盯着几片肉咽了咽口水,咧了小嘴朝朱由检笑着,“父皇,灿儿饿啦!”
“吃吧!”朱由检拉着田礼妃坐下,拿了筷子夹了块薄薄的肉片,放在了朱慈灿的碗中。
“谢父皇!”朱慈灿一粒米还粘在唇边,看到肉片开心得将其吞进了口中。
朱由检作为皇帝,他的饭食自然比宫妃要好上许多,原先节衣缩食是因为没有银子,可现在不一样,内帑有钱了!
再苦,也不能苦孩子嘛!
田礼妃这里尚且如此,还有其他妃子那里,定然也差不多,甚至更差。
得改善下宫里伙食啦!
此时,为吃发愁的,还不止朱由检。
济南城德王府,多尔衮召集几个将领,也正商量着粮草之事。
堂中,多尔衮神情凝重居中而坐,下首是白着脸的岳托,和黑着脸的豪格。
岳托是因为身体不适而白着脸,豪格则是因为败在虎大威手上,丢了面子而黑着脸。
多尔衮看了二人一眼,心中涌起深深的无力感。
可他是统帅,他的任何行为都会影响到城中三万余人的军心,多尔衮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开口道:“可有找到什么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