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北星点了点头。
沈幼梧看向顾芷,“妈妈,你知道是因为什么事吗?”
按理说,厉少堂那时候都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了,爷爷还当着一家人的面对他动家法,肯定是他做了很过分的事。
厉北星此时也看向了顾芷,他那时候还小,什么都不懂,甚至有一次看见厉少堂被爷爷用带刺的鞭子抽得浑身是血,还冲上去让爷爷别打了。
可当时爷爷和他说,厉少堂丧心病狂害死了一条无辜的生命,他抽死他都是轻的。
他问他谁被害死了,爷爷却不说话了。
而此时,沉默了许久的顾芷,终于开了口。
“最后一次,也是爸爸打得最重的一次,是星星六岁的时候,那个时候北暝在国外念书,厉少堂看上了娱乐圈的一个小明星,那个小明星长得和赵美樱有几分相像,他就上了心了,他投资了一部电影,点名要让她来演女主角,后来就借着投资人的身份和她接触上了。
有一次,他让那部电影的导演带那个女孩去见他,刚到包间,导演就找借口走了,就剩他们两人。他给那个女孩灌了几杯酒,他和那个女孩说,只要她做他的情人,他保她大红大紫,没想到那个女孩硬气得很,誓死不从,厉少堂一下子就恼了,他长这么大,多的是女人捧着他哄着他,他什么时候被拒绝过?
厉家的影响力你是知道的,他稍稍动一动手指,那个女孩便在这个圈子里混不下去了,不仅如此,他还在她想要和原公司解约的时候,亲自派了律师过去,一番操作下,最后的结果就是,那个女孩如果想要和公司解约,得赔给公司八百万的违约金,而且还得背上官司。
在那个女孩走投无路的时候,他又亲自找上她,说只要她做他的情人,他可以帮她解决这一切,并且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女孩那时候才知道原来这一切都是他做的,她被他逼到绝路,就在这时,她家里又打来电话,说他爸爸为了给她凑钱付违约金去工地上干活,结果不小心从二十米高的架子上摔了下去,人当场没了。她万念俱灰,当着厉少堂的面,从二十楼跳了下去。”
听她说完这些,在场的人都沉默了。
厉北星气得肩膀颤抖,眼眶通红,但他没有哭。
“他真是个畜生,那可是两条人命啊,就这么没了,没了!”
沈幼梧此时心情也十分不是滋味,从前这种事情她只在电视里看见过,原来现实中离她这么近。
但她还是忍不住想知道厉爷爷是如何处理这件事的。
“那后来呢?”
顾芷苦笑一声,“后来,爸爸赔了那个女孩家里一大笔钱,好生安葬了女孩和他的父亲,他一辈子没对人低过头,唯独在那个女孩的灵堂里,他的头就没抬起来过。他说是他造的孽,生了个这么混账的儿子,要是早知道他会是这种德性,他应该在他刚生下来的时候就把他掐死。
他把厉少堂抽得一周都下不来床,他自己也大病了一场,也是那次生病,他的身体就差了,而且无论哪个医生来看都找不出原因,有一天晚上我下楼,看见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就是和现在妈妈一样,目光空洞地看着一处,也不说话,我吓坏了,连忙喊了他一声,他这才终于有了反应,他和我道歉,说他对不起我,说他没把儿子教好,把我给害了。”
他的话音刚落,厉北星的脸色忽然变得十分难看。
“所以说,我们家的悲剧,全都是厉少堂他一手造成的是吗?爷爷奶奶会生病,也都是因为他,他就是我们厉家的毒瘤!”
此时此刻,他对于这个父亲再也没了半点眷恋和不舍,心中只有满满的恨意。
原来当年爷爷大病一场是因为他,他身体明明一直很好的,可还是那么早就离开了他们。
都是他害的!
现在奶奶又被他气成了这样!
他心里又气又恨,飞快地起身,就要去找他算账,厉北暝却拉住了他。
“还不是时候。”
厉北星不解,“那要什么时候才行,我恨他,我恨死他了!”
厉北暝看着他,一双黑眸幽深得仿佛看不见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