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来!”
崔彦推开同窗,伸出胖手,使劲掐在程珩人中上,程珩痛到眼角抽搐,就是不肯苏醒。
红裙妇人以手掩面,嘤嘤哭起来。
“公子可莫要有事,奴的下半生还指望着公子呢。”
程珪看傻了眼。
俞三扯着他衣领将人拽出了人群。
“你还没看懂吗?”
大白天的,俞三眼神里的亮光是如此逼人,程珪想说自己没看懂,可他偏偏是看懂了的!
这是程卿设的局!
程卿竟拿程珩做过的事,来给程珩设局,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这绝对不是巧合,也不是短时间就能安排下的事。忽然乱起来的码头,程珩的落水,跳水救程珩的红裙妇人,众目睽睽下,妇人与程珩肌肤相亲,损了自己的名节换回程珩的性命……程卿就是这样为何家小娘子出头的。
程珪说不出话来。
人群中,程卿眉眼含笑,静静站在那里。
是何时开始布局的呢?
又是如何能确保事情不会出纰漏。
忍着阿显的讥讽,一点都未动摇,坚持只按自己的步调走。
十四岁的程卿,个子还是没有追上同龄小郎,仍旧瘦弱,看似人畜无害的外表,此时此刻竟让程珪感觉害怕。
程珪忽然意识到,程卿可能未曾认真将他当作势均力敌的对手过,做程卿的敌人,下场恐怕和程珩差不了多少,用在程珩身上的计谋,足以击垮书院任何一个学生!
程珪不由往后退了两步。
俞三的表现则和程珪不同,俞三的骨子里都燃起了兴奋——他就知道,程卿不是什么纯良的人,他第一次如此真切,如此清晰捉住了程卿的狐狸尾巴!
程卿往日表现出来的都是假象,是虚假的面具,此时此刻才初露狰狞的面目。
俞三几乎控制不住自己,他简直激动坏了。
一人惧怕,一人兴奋激动。
程卿不知道俞三和程珪两人丰富的内心戏,知道了也不会太在乎。
看着程珩躺在地上装死,程卿一点也不着急。
不出手就算了,既是出手了,哪会让程珩轻易躲过?
程珩是如何挟恩求报让整个县里都在议论何婉的,如今也该自己品尝同样的滋味。
崔彦都快把程珩掐出血了,程珩就是不肯睁眼。
程卿放缓了声音对嘤嘤哭泣的妇人说道:“我乃南仪程氏子弟,落水的则是我族兄,程氏大房的嫡孙程珩。程珩品行高洁,以助人为己乐,如今被娘子舍名节相救,一定会对娘子负责的,娘子莫要哭了。”
妇人半信半疑。
程卿一脸严肃,“娘子可以质疑程卿的话,却不能质疑珩兄的人品,诸位同窗都可作证,昨日族兄还与我辩论,说女子的名节比性命都贵重,亲口说出去的话,族兄又怎会反悔呢?”
额——
书院众学生面面相觑。
众人隐隐觉得怪诞,却又不像俞三和程珪那样,亲眼看到红裙妇人强行将程珩溺水再施救的过程,自然没有第一时间怀疑程卿设局。
纵是如此,眼下发生的一幕,还是巧合到了诡异的地步!
程珩是说过女子的名节比性命珍重,但那是说何小娘子那样的大家千金,不是今日这样徐娘半老的熟妇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