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井小民的求生欲不比程卿差,不用程卿叮嘱艄公都不敢乱说,因为他这样的小人物谁也惹不起,死了也就死了,不过是沉到河里喂鱼。
司砚觉得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可程卿这个当主人的不说,司砚也不能追问。
司砚把程卿送回了书院才下山。
程卿把门关上,摸摸自己的后背,汗湿一片。
洗漱换衣,折腾一番躺在床上也睡不着。
齐延松的事都被她抛在了脑后,孟怀谨和那艘黑漆大船,那些泛着寒气的刀刃一闭上眼就出现在她面前。
巨大的疑惑笼罩着程卿。
众所皆知,孟怀谨出身寒门,甚至要靠程氏资助才能求学中举……可看刚才的架势根本就不像,那些身形矫健的护卫,可不是一朝一夕能训练出来的呀!
那些,是孟怀谨的护卫?
五老爷知不知道孟怀谨还有这样一幅面孔。
孟怀谨也没灭她的口,似乎并不怕被她看见。
“船上还有别人!”
船和护卫若不是孟怀谨的,自然另有主人。
孟怀谨趁着中秋文会,在和某个神秘人物碰面。
藏头露尾的,也不知是谁。
程卿把被子拉起来蒙住脸,好奇害死猫,她都有自己的秘密,孟怀谨当然也能有秘密。最好就是双方互不窥探,继续做相安无事的师兄弟。
睡一觉,她就能将今晚的事通通忘光!
中秋文会后的第二天,书院照常上课,不过今天有不少人迟到缺席,这是放纵狂欢的后遗症。
文会让程卿的生活发生了点变化,不仅是崔胖子敢当众和她讲话了,丁九班的同窗也不再当她是空气——原来她解开三十道题,卖灯笼捐银子,又得沈学道召见的事同窗都知道了,这一系列操作本是为了打动程五老爷,阴差阳错没能和程五老爷单独说上话,却改变了丁九班同窗对她的看法!
压抑到极致本就容易触底反弹,仔细想想,除了是程知远的儿子,程卿本来也没做错什么。
至于程知远有没有罪,朝廷都还没裁定呢。
中秋文会上青楼头牌都知道的道理,难道他们还比不过一个妓女?
程卿也没小心眼记恨,在更友好的环境里学习她自己也舒服啊,同窗都是一群十几岁的少年,立场飘忽很正常,她不和这些小屁孩计较!
不过程卿有好几天都没见到孟怀谨,听说中秋文会后孟怀谨向书院请了长假。
应该和那艘黑漆漆的大船有关系……她没对任何人提过这事儿。
又过得几天,司墨来找她交差:
“永阳县齐家这一辈有三位公子,大公子成亲七载有妻有子,三公子今年才几岁,养在内宅轻易见不到,参加文会的是齐家二公子齐延松,年十九,未曾听见有婚配。您让我跟着齐二公子,他和明月楼的诗诗姑娘离开文会就分开了,明月楼在府城,齐二公子这些天却住在了南仪县,听他身边的小厮说,齐二公子来参加文会是顺道,真正目标是考南仪书院。”
永阳县齐家就是大娘子的亲舅家。
年轻一辈只得三个儿子,老大娶妻生子,老三又太小,那和大娘子有婚约的还真的只能是齐延松了。
那齐延松和妓女厮混的时候,知不知道自己是有未婚妻的?
不提婚约,大娘子也是嫡亲的表妹,如今丧父回南仪守孝,齐延松这个当表哥起码该探望关心一下吧!
人家不是没空闲,是心思都被青楼头牌勾走了。
程卿笑的意味深长:
“……还真是什么人都能考南仪书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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