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夫人看着只顾低头喝汤的姚老夫人,“老祖宗,咱们这一大家子,您这些儿子,孙子,重孙子,往后,都得靠着人家,显哥儿今年十一了,读书上头,跟他爹不相上下,明哥儿也不是个很聪明的,老祖宗就不替他们想想?”
姚老夫人沉着脸,一声不吭。
“大哥儿因为舞弊的事,已经断了仕途,老爷这一任,照理说今年年头,下一任就该有说法,因为这事牵连,到现在还悬着,老爷前儿来信,还问五哥儿这边有什么信儿没有,他这下一任去哪儿没有着落,下一任江南东路漕司倒是先有说法了。
老爷日夜悬心。三番五次嘱咐我,要善待小三房,让我一定要多劝劝母亲,心胸放宽,收一收性子,山哥儿他们,也是您的亲孙子……”
“亲孙子!”姚老夫人一声冷笑,打断了严夫人的话:“我操心搏命养大了儿子,又养大了孙子,又有了重孙子,我都快七十的人,我还能活几年?不说让我好好享一享儿孙的孝心,舒心几年,反倒逼着我替他巴结那一帮贱人养的贱货,这样的话,你怎么有脸说出来的?”
几句话说的严夫人脸色铁青,压着心神强笑道:“母亲教训的是,母亲觉得好些没有?再让人盛碗汤来?”
姚老夫人冷哼一声,严夫人一句不再多说,起身叫了丫头婆子进来。
不大会儿,二老爷李学珏陪着太医进来,诊了脉,写了一遍平时荣养的方子留下,严夫人看着人去配了药来,才告退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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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太太带着儿女,跟着众人急急忙忙出来,出了荣萱院,一口气松下来,腿就软的几乎站不住,李冬急忙上前扶住徐太太。
郭二太太已经急急忙忙去请大夫了,就是不急着请大夫,她也懒得理会小三房这些人,黄二奶奶将女儿玉姐儿交给奶娘,一边紧一步上前扶住徐太太,一边吩咐道:“去抬顶暖轿来。”
“不用不用。”徐太太急忙摆手,“我……”
“又不是只为阿娘,”李夏干脆的抢过徐太太的话,“这天都黑了,玉姐儿这么小,没有暖轿不行的,咱们园子里花花草草长的这么好,小孩子家眼睛干净,不挡着点儿,万一吓着怎么办哪,是不是啊二嫂?”
黄二奶奶看着李夏,又是惊讶又是想笑,赶紧点头,“可不是,九妹妹真是心细如发,就是这样。”
几句话间,婆子已经抬了暖轿过来,李冬扶徐太太上了轿,冲黄二奶奶曲了曲膝,低低谢了句,扶着轿杆,和李夏、李文岚一起,往明安院回去。
暖轿一直抬到明安院垂花门内,李冬和丁香扶着徐太太下了轿,李夏从荷包里摸了一粒银福豆,递给最前的抬轿嬷嬷,“两位嬷嬷辛苦了,天冷,嬷嬷喝杯热茶吧。”
“唉哟!”抬轿嬷嬷意外之下,喜笑颜开,“谢九娘子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