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苏……”李文山想到阿夏说过的宫中和朝中局势,立刻就想到了生了一对双胞胎的苏贵妃,话没说完,就被秦先生急急的竖手指抵在唇上,嘘了一声制止了。
“杉哥儿!”严夫人看着还在恍惚中的李文杉,忍不住提高声音,叫了一句。
“啊!我听到了听到了!阿娘,我没有……这是真的假的?阿娘,我是做梦吧?我觉得我好象做了个梦……”李文杉猛的打了个机灵,恍过神,却混乱的更厉害了,仿佛四五岁的孩子般,惊恐的看着严夫人。
这一会儿的功夫,他从云端一头跌进地狱,这会儿却又是悬在半空,四下茫然漆黑一片,他有点分不清这是真实,还是梦境。
“杉哥儿!静一静心!”严夫人一腔的恼怒和满脸的厉色,被儿子这样的眼神看的瞬间消融,站起来走到李文杉面前,揽着他轻轻拍了拍,“好孩子,别怕,有阿娘,还有你阿爹呢,没事儿,你先好好听听你五弟弟和秦先生的话。”
“是!”李文杉一把揪住严夫人的衣襟,又急忙松开,用力挺直后背坐好,抬起手,在脸上狠揉了几把,圆瞪着双眼,努力要显的镇静些,看一眼秦先生,再看一眼李文山,再看一眼秦先生,再看一眼李文山……
“大哥,别怕,肯定没事。”李文山见大哥吓成了这样,心里一软,忍不住安慰道。
“五爷说的对,大爷不必太忧虑,这会儿,说什么都还早呢,那份揭贴,我看到了,四五十人里,有二三十个人,是不是通了关节,不好说,余下十几二十个,肯定都是池鱼。
只要有池鱼就好,大爷学问文章都不差,就是没有明尚书主考今年春闱这件事,这一科也该考中了,大爷也一样是池鱼,且放心,咱们这样的人家,有漕司呢,还有五爷,不至于稀里糊涂做了池鱼。
再说,这事儿能不能翻出波澜,这会儿还说不定呢,京府衙门已经派人去弹压了。”
秦先生放缓声音,温声安慰李文杉。
“杉哥儿,不管有没有大事,你都得先安了心,一慌一乱,没事也要生出事来。”严夫人放缓声音,安慰儿子,也教导儿子。
她这个大儿子,从小就是这样,胆子太小,经不起事。
几个人暂时不提这场舞弊案,说了一会儿别的话,李文杉神情渐渐缓和,严夫人舒了口气,看向秦先生,正要再问,大堂外,孙忠惊恐仓皇无比的一路狂奔进来,冲进大堂,连见礼也忘了,圆瞪着两只眼睛,一只胳膊指着外面,上气不接下气,“不得了……不得了……死了人,死了……好多人,到处都是血……不得了了……”
屋里几个人,目瞪口呆。
“我出去看看!”李文山一下子窜起来。
“你坐下!”严夫人声色俱厉。
秦先生窜起的一点儿也不比李文山慢,一把揪住李文山,用力按着他坐回去,转头看向严夫人,“我出去看看,让人看好门户,特别是几个哥儿,还有府上二老爷,最好都别出去。守严门户!”
“烦劳先生了,先生放心。”事态急转直下,严夫人倒镇静了,站起来亲自送秦先生到正堂门口,就站在门口,叫了已经闻风而来的众管事、管事婆子过来,一口气的吩咐十几件事,严词厉色,吩咐务必严管各处,府内府外,内紧外松,不许闲人随意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