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雨连绵,淅淅沥沥的小雨落在土龙山上,冲洗着墓园里的沾染沙尘松柏,也冲刷着土龙山上牺牲将士的亡魂。
一身白袍的宁延来到战场上,陷入绝境的土龙山将士看到他们的小公子还活着的时候,瞬间爆发出雷鸣般的轰动,宁字大旗雨中飘摇,看的宁延双眼通红,心中一阵酸楚,曾几何时,他还只是个纨绔,何曾想过今日盛况。
土龙山上上下一心,有着宁延在,他们就不怕输,也一定不会输。
一袭青衫的陈令枢撑伞来到宁延身边,宁延真气外放,雨滴不沾身,看着雨中氤氲的战场,开口道,“陈先生,我们上次相见是很久之前了吧!”
“十二年前了。”陈令枢沉声道,“在潞州吕都,当时的您应该十七八岁吧。”
宁延笑着点了点头,“不过我也是没有想到,能助我土龙山摆脱困境的竟是你,陈先生,你来的太是时候了,在这里我替镇守在土龙山的将士谢谢你,也替项州百姓谢谢你。”
“我陈令枢所求不过一太平天下,自从穆宗皇帝驾崩之后,大奉五年更换三代帝王,内斗不止,外患不断,百姓生活苦楚,陈某是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发誓要为天下百姓谋求一个太平盛世,宁州牧,在这天下众多州牧诸侯中,您虽然年轻,但却只有您一人心系百姓。”陈令枢拱手说道。
听着陈令枢这番变相的吹捧,宁延无奈摇头,“起初的我不过也只是想让我们一家人过个安生日子,可谁知却走到了今天,到最后连我这条命都算不上我的了。”
“宁州牧。。”陈令枢刚准备说话,直接被宁延打断,“陈先生,以后你和他们一样叫我公子吧,州牧两字我听着生分。”
陈令枢微微颔首,“公子,关于土龙山的状况您也清楚,现在关键是派谁去突袭位于火野山谷的北蛮粮仓,只有断其粮道,北蛮才会不攻自破,如此,土龙山危机方可解除。”
“先生您说的没错,火野山谷三面四路,一路求生,最合适的就是轻骑兵,但是如今疾风营下落不明,生死不知,除了疾风营外,派任何军队去都是死路一条。”雨滴声不断,映衬着宁延的这番话也是格外低沉。
陈令枢深呼吸一口气,缓缓说道,“壁虎断尾求生,公子,留给咱们的时间不多了,望您深思。”
看着雨中整装备战的将士,宁延点了点头,沉声道“我知道,我会尽快给你答复的。”
陈令枢默默颔首,空气中的雨滴多少沾了些泥土和血腥味。
。。。
率领北蛮军围攻土龙山的良度禾在听到斥候说宁延还活着的时候,整个人都傻了,赶紧跑去向慕容灼灼汇报,慕容灼灼的神情和良度禾的差不多。
宁延没死?慕容灼灼转身看向福清,福清脸色铁青,双拳紧握,怒而吼道,“不可能,天煞破军阵中,没有人能活下来,宁延肯定活不了。”
“那三长老你的意思是良度禾将军在胡说八道了?”慕容灼灼反问道。
这直接让福清语塞,旁边的陶鸿雁沉眉说道,“慕容将军您先别着急,就算您信不过我们也应该信得过徐长老吧,这天煞破军阵威力无穷,宁延能活下来定是奉朝人用了我们不得知的秘法,不过将军您放心,就算宁延还活着,我们能杀他一次,就能杀第二次。”
慕容灼灼冷笑道,“第二次?长相顾没了,天煞破军阵施展不出,那土龙山上现在不仅有项州军,还有宁延从定州赶来的援军,想在杀他,怕是比登天还难啊!”
董长陵起身说道,“大将军,项州军能打天下皆知,但他们君臣不和也是众所周知,俗话说独木难支,咱们五十万大军压境,岂非一人之力就可扭转的?胜利的天平依旧在我们这边。”
“是啊,将军,就让属下在冲一次吧,这次一定拿下土龙山。”良度禾拱手请缨。
慕容灼灼看向旁边的长老门长老,福清表态道,“长老门必当竭力相助。”
慕容灼灼披甲上身,眼神阴翳,“宁延啊宁延,你非得我亲手送走你吗?”
雨越下越大,时间来到正午时分,雨已经从小雨变成了大雨,大雨倾盆,雨帘遮目。
进攻的号角声在土龙山下响起,正在山头与陈令枢交谈的宁延在听到这北蛮粗狂的号角声后,冲着陈令枢摇头苦笑,“冒雨进攻,这怕不是冲着我来的。”
脚下的泥渍溅到了陈令枢的腿上,陈令枢低声说道,“天时不当,此战北蛮必败。”
瓢泼大雨给土龙山带来了一层天然屏障,慕容灼灼亲率大军赶赴战场,上山的路上泥水滚滚,功山将士每走一步都显得格外艰难。
董长陵顶着雨水快马加鞭来到慕容灼灼身边,拱手道,“大将军,前方将士进攻受阻,雨中作战对我们很不利啊。”
“汗国将士岂可畏缩与一场雨,继续冲,直到冲到山顶,看到宁延为止。”慕容灼灼怒气冲冲的说着。
董长陵自知劝不了慕容灼灼,在看了看遮天雨幕后,无奈退去。
双方大战一触即发,雨中的土龙山一片泥泞,将士们的鲜血与泥渍混合在一起,战场已经不能用血腥来形容了,应该是恐怖。
土龙山天险加上天降大雨,让北蛮的进攻格外艰难。
站在山顶注视战场的宁延双手紧握,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进入他的视野,那是慕容灼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