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牺牲的兄弟实在是太多了,损失的将军也实在是太多了。
宁延听罢,点了点头,“承影剑一直都是你的,我说过你什么时候想要就可以拿回去,但前提是你得有来找我的勇气,我很高兴今天你能说出这番话,身为女子,从军本就不易,上斩杀敌更是难上加难,所以我敬重李将军,拿到承影剑后,要去要留,你自行决定,我绝不勉强。”
云不凝红着眼睛看着宁延,紧咬牙关,“我想留下来。”
“因为裴羽前辈?”
“我想保护更多的人,不止是百姓。”
宁延愣了愣,轻声说道,“跟我去定州吧,那里更适合你。”
云不凝擦掉眼泪,重重的点了点头。
在当年裴羽将云不凝送来的时候,宁延就暗下决心,不能让她步及裴羽前辈的后尘,她应该有自己的路,年纪轻轻,不经世事的她或许会因为裴羽的话留在战场上,但那绝对不是她自己的选择,让她经历一些风风雨雨,被生活打磨打磨,在生活的摸爬滚打中,她才能找到真正适合自己的路,做出自己的选择。
云不凝再次选择了行伍,或许她和李凤荷一样,都是天生属于战场的,属于马背;又或许这也是他的尝试,但不同的是,这次真的是她的选择。
多少年后提起女将,人们想起的不仅有项州的李凤荷,还有定州的云不凝。
。。。
敦煌城外,定州军大营。
徵山原的战事结束了,他们定州军也要返程了,庄十月,舒钧,韦雄刀,李彦业等人早已等候多时,经此一战,定州军也算是迎来了新生,这些经历了残酷大战而活下来的必将是未来定州军的核心,当年的宁家军,将在西北生根发芽,开枝散叶。
看到宁延快马赶来,一身便装的庄十月赶紧跑过来迎接,“公子。”
宁延轻轻点头,翻身下马,跟着庄十月来到诸位将军面前,看到他们一个个严肃的神情,宁延扑哧一下,故作轻松的说道,“不用这么严肃,我知道你们想安慰我,可是想想一群大老爷们说那些酸不拉几的话,我自个都觉得恶心。”
宁延一番宽心后,几人都笑了出来,他们虽然嘴上不说,可是宁延明白,他们是最关心自己的。
跟着宁延最久的舒钧往前走了走,小心问道,“公子,咱们是要回去吗?”
宁延点了点头,转身看向身后的聂红衣和孔真玄说道,“是该启程了,要是一直留在这里,难免有人说闲话,聂姑娘,孔爷爷,你们跟着舒钧他们回去吧,到了府上给兮柠报个平安,发生这么大的事,她肯定很着急。”
“公子,那你呢?”聂红衣不解的问道。
“是啊,公子,你不和我们一起回去吗?”体壮如牛的韦雄刀跟着问道。
宁延摇了摇头,“我还有些私事,办完就回去。”
“公子,要不我跟着你吧。”这私事是什么事,庄十月不问心里也能猜出个大概,当即表态道。
“也好,那你就留下吧,其他人回定州。”宁延细细一想,点头说道。
此时的聂红衣眼角稍稍流露出一抹失望神色,要是还做之前,宁延不管去哪,干什么事,肯定会让她跟着;到底是自己实力不行,现在连跟着宁延的资格都没有了。
孔真玄轻轻拍了拍红衣姑娘的肩膀,略表宽慰。
聂红衣也能想明白,徵山原一站,宁延一步入神魄,配合着池明渊他们一举破掉了完颜居的罗刹诛仙阵,而那个时候的她却只能在后面看着,她的实力已经不足以支撑她还想当年那样站在宁延身前替他遮风挡雨了。
她能想明白,可就是不愿意想。
宁延没有看到红纱之下聂红衣神情的变化,这次,他口中的私事自己心里都没底,要是有底的话,就不会让庄十月跟着去了,不让聂红衣去也是为了她好。
三天后,定州军全军返程,池明渊和庄十月跟着宁延来到敦煌城外的土丘上,看着飘扬着宁字军旗的定州军越走越远,突然间,身后马蹄声响起。
宁延回头看去,马上是一个披风飞舞的女子,隔着老远宁延都能猜到是谁。
李凤荷快马奔来,看着越来越远的定州军,看着宁延皱眉道,“小公子,你就这么把不凝带走了?也不和我打个招呼。”
“要是打了招呼,我还能带走吗?”宁延玩笑道。
李凤荷听罢,刚才心里的怒气不觉散了一切,无奈说道,“不凝是个好孩子,突然一走,倒真是舍不得。”
“总要让她去吹吹风,淋淋雨,一直在你身后,也成不了什么大事。”宁延转身笑道。
“真不敢相信这话是从公子你口中说出来的。”李凤荷叹息道。
“人嘛!总要成长,若是大哥在,这话也轮不到我说。”宁延平淡一笑。
“真不知道这对小丫头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那丫头啊!还是天真点比较好。”谁不喜欢可可爱爱,天真烂漫的姑娘。
试问项州军十二营的将军,那个不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此时的云不凝想法还很单纯,可是等到她慢慢成长起来,站到了李凤荷的位置,或者更高时,她就会发现,这种单纯的想法有一个更为成熟的称呼,责任。
宁延没有搭话,李凤荷看了看旁边望着定州军远去背影失神的宁延,感慨一笑,“真希望未来再次遇到她的时候,这丫头已经成长为能独当一面的大将军了。”
宁延笑着说道,“一定会的。”
正午的阳光洒在宁延他们身上,久违的温暖,目送定州军离开后,李凤荷也撤了,准备招兵买马,为红纸营补充新鲜血液。
宁延望向越来越远的定州军,喃喃道,“咱们也该出发了,去为殷都那位准备见面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