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徐子谦,田毅整个人愣是一点脾气也没有倔强的别过身,拱手道,“老将军,我没那个意思,我只是。。”
“没有就闭嘴,大公子尸骨未寒,你在这里吵什么吵,就显得你长了嘴是吧。”在大奉边境,徐子谦的震慑力还是无以复加的,是仅次于宁鹤的存在。
教训完田毅,徐子谦来到从头到尾一句话也没说的宁延和宁伯丰面前,看着带着白纱的徐叔叔,宁延更委屈了,“徐叔叔,大哥,许叔他们都走了。”
徐子谦心疼的摸了摸宁延的头,苍老的脸上写满了心疼二字,“叔叔都知道,别怕,从今往后,有叔叔陪着你。”
安慰完宁延,徐子谦来到宁伯丰身前,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老宁,你说你我这要是去了下面,有什么脸见老将军啊?”
“责任在我,我愿负全责。”宁伯丰低头闭眼说道。
最后徐子谦牙关紧咬,代表天山白马营和疾风营的所有将士,怒不可遏的问道,“我就问一句,为什么不让天山白马营和疾风营参战,为什么?”
宁延抢过话茬,抬头说道,“徐叔叔,天山白马营和疾风营若调走,北蛮该如何?要我是大哥,我也不会同样让天山白马营和疾风营南下。”
徐子谦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轻轻摸着宁鹤的棺椁,“真像老将军啊,真像!真像!”
韩念拉着田毅来到宁延面前,两人下意识的就要去接过宁延和宁伯丰肩膀上的棺椁,宁延直接回绝,“两位将军,让我送我大哥最后一程吧。”
韩念和田毅齐齐拱手,徐子谦在转身拿起一杆白幡,扯着嗓子喊道,“公子,咱回家喽。”
白幡引路,城门口前,钱桂扶着程双双一瘸一拐的走到宁鹤的棺椁前。
看着大嫂悲痛欲绝的样子,宁延不忍低下了头,死死握住拳头的他,真的不想经历眼前这一幕。
程双双抬起颤巍巍的双手,轻轻的趴在宁鹤的棺椁上,眼泪落在棺盖上,伤心又委屈,“夫君,咱们到家了。”
将军马革裹尸还!
程双双一句话说完,所有人都有些没忍住,悲从中来的众人都忍不住低下了头。
“延儿。。”程双双眼神呆滞的看向宁延。
“哎。”宁延强忍哽咽,红着眼抬头看向大嫂。
“我想再看一眼你大哥,行吗?”记忆里这是大嫂第一次用这种乞求的语气和自己说话,这话说的宁延心中更不是滋味。
“嫂子,大哥他。。他。。”宁延不忍说大哥生前饱受折磨,害怕听到这些的大嫂心中更难受。
“我知道,战死沙场的人留个全尸都很难,我能理解,但我就是想再看看他,就一眼!”程双双的眼睛哭的又红又肿,说完这话后,整个人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
她又做错了什么呢?她只是想再看夫君一眼,哪怕就一眼。
宁延一把擦掉眼角的泪花,大声说道,“落棺。”
四人落棺,宁延冲着大嫂跪了下来,连磕三个头,“嫂子,请您原谅,弟弟没把大哥带回来,但您放心,大哥这仇我宁延记在心中,一定会让西羌加倍偿还。”
说完,宁延直接咬着牙说道,“开棺!”
韦雄刀和舒钧走上前来,缓缓推开大将军宁鹤的棺盖。
眼泪如瀑的程双双抽泣着趴在宁鹤棺前,在看到宁鹤浑身是血,金甲几乎找不到一块完整的铁片时,整个人一口气没上来,差点给哭晕过去。
田毅鹤韩念看到大公子被折磨的不成人样后,气的双拳紧握,尤其是田毅,几乎都要把后槽牙咬碎了,“西羌小儿,这笔账早晚找你们算。”
棺椁内的宁鹤眉目慈祥,不怒自威,齐山岗看着宁鹤躺在这里,由衷的往后退了三步,而后躬身九十度,“请公子入城。”
宁鹤十里入城,城内百姓早已将大路挤的水泄不通,漫天的白纱,白帐,白幡数不胜数,宁鹤棺椁入城,所有百姓齐刷刷的跪在街道两边,怨声啼哭。
百姓拥戴,举城悲戚,这一幕直叫人心中动容,尤其是宁鹤身后的十二营将军。
还记得宁鹤刚来的时候,他们都不以为意,想着一个年轻的公子能闯出什么名堂,事实证明,宁鹤是像老将军一样的人,他没有给项州军丢脸,没有给宁家丢脸。
大哥,你看到了吧!这就是你守护的百姓,他们正用最质朴的方式表达着自己的情感。
这是信任,是责任,是归属,更是一个家。
这天,整个敦煌城内都是哭声一片。
这座年轻的城市正在用自己的方式纪念着这位年轻的将军,他的名字——宁鹤,将会永远和项州,敦煌联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