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牢关城头,项州军名将许慕梁正在陪着在定州外臭名昭着的州牧宁延欣赏塞外冬景,飞豹军的将士身披铁甲出城而去,就像许慕梁说的,巡边五十里,不可间断。
对于北蛮的马匪来说冬天是最难熬的,若是入冬前攒够了过冬的食物那还能好些,若是不然那结果就是致命的,每年入春的时候巡边的将士都能在两国边界线发现一大批被冻死的尸体,其中一半以上都是妇孺。
对于这些马匪来说,一旦冬天粮食不够那他们就会将目光放在稍小的部落或者两国边境的村子上,他们若是不顶着寒风暴雪出门劫掠,就得被冻死在帐篷里。
而入冬巡边对于边关来说就显得很重要,这也是为什么许慕梁一定要让飞豹军巡边的原因,巡边一来可以保境安民,威慑那些马匪;二来可以让飞豹军的将士熟悉地形,如果定州和北蛮开战,平牢关一定是主战场,提前熟悉地形对他们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许慕梁看着渐渐消失在寒风中的宁字大旗,感慨道,“小公子,这支飞豹军的底子不错,就是缺少战场经验,等过段时间风雪小了,我就带他们去边境开开荤,总能碰到几支马匪的,要是碰到北蛮军,那最好不过。”
“许叔叔,飞豹军只是开始,定州境内有五军,不过现在能拿出手的只有飞豹军和神虎军,其余三军连主将都凑不齐,那殷都连文官都不给,至于御军府的年轻将军那就更不用说了。”宁延叹气道。
许慕梁听后哈哈大笑,“公子,你这话可就不对了,你看看咱们项州军十二营的将军有几个是正儿八经的御军府出身?那个不是靠着军功从死人堆里爬上来的,咱们西北多是有血有肉的汉字,要想让他们独当一面,就得给他们时间,别看现在手边是无将可用,等过几年,你再看看,那定是猛将如云。”
对许慕梁的话宁延并不反驳,事实上确实如此。
只是宁延担心的是他不知道他这个定州牧还能做多久,高昌和乐秦都不是省油的灯,他们不会这么看着宁家做大,有些时候宁延还在感慨,当年在殷都三个皇子中最不得宠就是三皇子高昌,结果现在最像穆宗皇帝的就是高昌。
“那我就在这里多谢许叔叔的吉言了。”宁延拱手笑道。
“对了,放你房间的兵书你看了没,那些都是好书,都是军师之前留给我的,我舍不得给别人,特意给你留着,你可得细心钻研。”许慕梁叮嘱道。
宁延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看许慕梁,“过几天,过几天就看。”
许慕梁无奈摇头,“你啊。”
宁延吐了吐舌头,伸手抚过面前的城垛,拨开雪花,露出下面坚硬如铁的城墙。
“许叔叔,前些日子飞鸿来报,说慕容灼灼从定州撤走后受到了北蛮大汗的重用,北蛮境内少壮派迅速崛起;那北蛮的新丞相是个牛鼻子老道,有些本事,在慕容灼灼南下之时和长老门打成一片,来了一场大规模的灭佛,悄无声息的夷灭了北蛮境内三十一个佛寺,从寺庙里搜刮了大量的金银粮食,慕容灼灼敢带着三十万大军南下,靠的就是这个丞相的背后支持;我在想,若是北蛮继续如此壮大下去,会不会真的有一天,大奉不复存在啊。”
许慕梁倒是从没想过这些,身为大将军,他知道北蛮不好对付,也知道北蛮厉害,但确实是没想过北蛮为什么厉害,这几年北蛮实力确实在逐渐上升,但若是说道北蛮能强大到吞并大奉,那他觉得不可能。
“公子你多虑了,咱们项州军可不是吃素的,别忘了东边还有齐溪的北地军呢,而且现在还多了公子你的定州军,他们北蛮在变强,咱们大奉也不弱啊。”许慕梁宽慰道。
道理宁延都懂,但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当自己正儿八经的做到州牧这个位置后,才知道州牧并不是那么好当的。
保境安民,四个字写起来容易,但是真正实现起来可太难了。
“许叔叔,你会一直在定州的对吧?”宁延转身看向许慕梁。
许慕梁先是一愣,随后哈哈大笑,“这个可说不准。”
在宁延与许慕梁说话之时,那风雪又重新盖住了城垛上空白,这才不到一刻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