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皇宫出事的同时,于公明,张本溪,胡尚仪,车鸣等臣子相继被青天卫带走,他们都是不折不扣的新政大臣,也就是景文皇帝的老臣,高陵的皇位是禅位得来,他们不会反,可是面对高昌就不一定了,带血的政权并不是谁都认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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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连带走四位大人后,柴绍来到了高昌书信中的最后一人府邸,站在和普通百姓无异的朱府面前,柴绍是眉头紧锁,大门被撞的仅剩下半扇的院子中满是尸体。
穿着白甲,手握利剑的朱友钧半跪在院中的石砖地上,胸前带血的镇南军白甲剧烈的起伏着,带血的长剑沾满鲜血,在他的四周,除了青天卫的尸体外还有许多穿着老百姓服饰的武林中人的尸首。
在来朱府之前,柴绍猜到了面对朱友钧可能有些棘手,但没想到会这么棘手,这个从定州前线回来的镇南军孤将让他是又敬又怕。
本想着回来重振镇南军的朱友钧怎么也没有想到,当他再次回到殷都的时候,举起的长剑下杀的会是自己人。
柴绍走进院内,残留的真气刮蹭着他坚硬的甲胄,面对朱友钧,柴绍恭敬拱手,弯腰鞠躬,\"朱将军,您是我柴绍敬重之人,我不愿对您动手,希望您不要逼我。\"
\"我朱友钧为国征战半辈子,南戎,南狄没打怕我,北蛮的慕容灼灼没杀死我,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今天我会在自己院子里,栽在自己人手上。\"朱友钧双目通红,起身后颤抖着身躯,不甘心的说着。
\"将军,王爷说了,您是大奉百年难得之将才,只要您跟着在下离开了这个院子,那么日后您还是大奉的将军,不仅如此,王爷还会为您加官晋爵,保您一辈子荣华富贵。\"柴绍低头说道。
荣华富贵四个字对朱友钧来说根本不是好处,反倒是侮辱,他在公孙长风和父亲的保护下活着从定州回来不是为了加官晋爵,也不是为了荣华富贵,而是杀蛮夷,振国邦,仅此而已。
\"柴绍,你觉得我朱友钧就是这么一个人吗?\"
朱友钧的反问问的柴绍再次哑口无言。
利剑在手的朱友钧不甘心为了权贵名利屈服于谋反之贼,\"平川王既然想做九五至尊就让他做吧,我朱友钧平生最看不惯两种人,一个是虚情假意,蝇营狗苟之人;还有一个就是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人;国家新败,民间怨声四起,天子声誉和国家威望面临前所未有的挑战,在此国家危难之际,平川王居然起兵谋反,谋朝篡位,这是不忠;天子乃王爷骨肉血亲,王爷起兵无异于煮豆燃豆萁,残害兄长,目无已故君王,这是不孝;平川王的皇位尚未坐稳就来铲除前朝官员,自知理亏在先,就用此卑劣手段杀人灭口,掩人耳目,这是不仁;我朱友钧为国尽忠,站场之上舍生忘死,站场之下是克己奉公,自认无愧于国家,无愧于朝廷,可你平川王为了一己之私就要与我刀枪相向,丝毫不念旧情,这是不义;试问,如此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人,让我朱友钧如何尽忠?\"
柴绍也知道他是劝不动朱友钧了,遂无奈的摇了摇头,\"将军,您这是何必呢,您不过是想要带兵打仗而已,那龙椅上坐着所谁对您而言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能让你为将,这个天子谁做不是做啊。\"
\"住嘴!\"朱友钧一把喝停了胡言乱语的柴绍,怒吼道,\"柴绍,你个小人,休要在此妄言;若是你执意让我认一个靠着起兵谋反,谋害兄弟,滥杀无辜这些手段坐上皇位的人做天子;抱歉,我朱友钧做不到!\"
柴绍脸色肃穆,沉声拱手,\"朱将军,您真的决心要在这里不走了吗?\"
朱友钧持剑在手,神色坚定,视死如归的他此时的眼神中没有丝毫畏惧,反倒是有股杀身成仁的慷慨蕴含其中,\"这里是我的家,我哪也不去。\"
无计可施的柴绍无奈拱手,转身退了出去,随后深呼吸一口气,下令道,\"动手吧,朱将军有功于国,让他走的痛快些。\"
\"是。。\"
真气轰鸣,刀枪碰撞之上不绝于耳,许久之后,当柴绍转身进入成为一片废墟的朱府时,身上插满长枪的朱友钧半跪在地,面朝东南,一动不动,那身上被染红的白甲就像此刻的夕阳一般,红的刺眼。
殷红的鲜血顺着朱友钧的尸体流下来,染红了废墟中露出的半幅残画。
细细看去,正是一直悬挂于朱府正堂的《雪夜赶考图》。
雪夜变血夜。
冲着朱友钧的尸体,柴绍重重的鞠了一躬,随后下令厚葬朱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