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城门。。”城门口处,一声冷喝传来,老油子和赵槐赶紧推开残破的城门,让脚踩黄马手握银枪的张醒山出城,在张醒山身后紧跟着五百名精骑,这五百精骑是平牢关仅存的骑兵;也是平牢关的最后底牌。
张醒山纵马狂奔,大喝道,“杀敌。”
马蹄溅起泥渍,五百骑兵就如洪水一般冲向面前的六百座礁石。
六百骑卒齐刷刷的弃弓拔刀,北蛮弯刀在手,六百骑兵极速冲锋,双方马上见真章。
冲刺结束,两支骑兵调换位置,战场中央瞬间多出两百多具尸体,有人的,有马的;还有没死透在死人堆里哀嚎的,甚至还有几匹无主战马守在到底的主人身边,不肯挪动半步。
一个回合冲刺,双方各自死伤上百人。
张醒山银枪在手,轻而易举的挑死了十几名狼骑。
交换场地的两支军队掉转马头,望着眼前的敌人,双方将士都露出了血战到底的眼神,双方展开第二次冲锋,大军冲刺,刀枪铿锵声后,又留下了两百具尸体,这次张醒山身后的人只剩下了不到三百人。
张醒山捂着被砍伤的肩膀,沉声说道,“将士们,敢不敢随我在冲一次。”
“敢。。”三百将士喊声如雷。
即便是隔着氤氲雨幕,城门口的赵槐也能感受到眼前骑兵的那种决绝。
看着身边的将士一个接一个倒下,张醒山深呼吸一口气,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城头,大喝道,“杀。。”
第三次冲锋,没有像之前那样分开,而是缠在一起展开激烈的绞杀战,这场绞杀持续了整整一个时辰,雨水冲刷着战场上的尸体,雨幕下,战场中央只有一个张醒山走了出来,五百精锐骑兵全部战死,平牢关失去了最后底牌;而回烈手下的六百轻骑也无一幸免,全部战死。
浑身是血的张醒山看着远处若隐若现的北蛮大军嘶声怒吼了一声。
这一声是胜利者的挑战,也是他不屈的信念!
山头上的慕容灼灼也是骑马站在雨中,感受着冰冷的雨水,刚刚的战斗他看的一清二楚,这位北蛮少壮派将军不由得感慨这张醒山确实是个人才,一万人能守着平牢关整整七天,这换做常人根本做不到。
“将军,在下冲下去杀了他。”受到挑衅的回烈怒不可遏的说道,当即就要提刀冲下去。
“慢着。”慕容灼灼直接拦住回烈,“张醒山是个英雄,对于英雄我们要尊重,如此趁人之危不是我的作风;你若是因为自己的大意轻敌而恼羞成怒的话,我劝你收起刀,自己去领三十军棍算作惩罚,也算是对牺牲将士的交代。”
“是。”被看穿心事的回烈无奈离去,老老实实的去领了军棍。
而张醒山则拖着重伤身躯回到平牢关,刚到城门口,体力耗尽的张醒山直接闷头倒下下来,从马上摔下来,旁边的老油子赶紧搀扶着张醒山。
张醒山倔强的撑着身子站起来,上下牙互敲,“我不能倒下。。”
大雨依旧在下,下了整整一天一夜。
平牢关后方埋葬着牺牲将士的后山坡那里,一身锦衣不沾血的王谪元看着手中刚刚受到的信件,双手忍不住发抖。
七天战场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比谁都清楚,他明知道现在的平牢关需要支援,需要帮手,但他还是找了借口离开了城头,对于事先承诺给黄仪浦说的找天师府帮忙更是一声没吭,本就痛苦纠结的他在收到北蛮的密信后,更是心如死灰。
望着面前牺牲的将士坟墓,王谪元直接跪了下来,刚下过雨的地面满是小泥潭,顾不上膝下的泥潭,王谪元冲着眼前的将士坟墓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随后他红着眼说道,“兄弟们。对不起了,我王谪元对不起你们,但我没有办法;你们不要怪我。”
说罢,这个天师府的天才弟子,平牢关的监军直接起身,双拳紧握的朝着平牢关前线战场走去。
包好伤口的张醒山站在城头,望着眼前准备再次攻城的北蛮军,冷声说道,“如今城内就剩下了不到三千人,守住今天就能等到援军,若是守不住。。”
张醒山没有在说下去,身旁的将士都知道这样意味着什么。
三千将士视死如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