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水城中买了些红干枣,宁延朝西而去,一路边吃边走,倒也自在。
。。。
中州,殷都。
从雍,朔二州推行新政回来的于公明和魏正醇一进殷都城门便被告知了宁致夫妇自尽的噩耗,这差点没把两个大人吓的从马上翻下来。
两人直接进宫面圣,在紫金殿里待了一天一夜,那天当值的太监说,那天晚上,两个大人和陛下说了很久很久,就连大总管都没有参与,第二天,高远称病不出,早朝上,本以为会是一场腥风血雨,没想到大家都很默契的没有提及宁将军的事,但越是如此,越让身为禁卫军大将军的秦峰脸上发烫。
然而故事到此并没有结束,殷都从来都不会是风平浪静,于公明和魏正醇两人坐在小亭内,把酒对饮,心中都是不自在,一坛接着一坛闷酒下肚,魏正醇直接将价高远上次的汝窑青杯摔在桌上,“你到底怎么想的,那天晚上说了那么多,你还没拿定主意吗?”
于公明抬头看了看这个和自己从国子监开始就是好朋友的魏正醇,叹息道,“你让我怎么说,军事改革素来敏感,本来还想着先从项州军开始,一来能消除殷都和项州多年的矛盾,二来也能起到一个威慑带头作用,这下好了,宁老将军一走,宁五少也不回来了,这条路算是被堵死了,你说我有什么办法。”
是啊,两人从雍州回来的路上,将军队革新的方略足足写了两万多字,于公明连给宁老将军和宁鹤将军以及项州军将士的信都写好了,就等着回来后借着宁延这条线开始改革,这下好了,这信直接寄不出去了,多好的机会胎死腹中。
“这宁五少的脾气你也清楚,当初为了不让宁家步入储君之争,甘愿冒着被刺杀的风险远走殷都,这如今宁家遭此横祸,你觉得宁五少能忍?这要是战端一开,我们想要革新就更难了。”魏正醇摇头感慨道。
于公明沉思片刻后,缓缓说道,“我觉得宁家不会起兵,宁五少是何人你清楚我也清楚,他是愿意为了宁家而让自己置身险地,可他同样愿意为了让大奉安宁而入北蛮,北蛮多危险你我都清楚,宁五少心中有家,但也有大奉,项州是地狱北蛮的第一线,若是项州军为了报私仇而南下,一旦被北蛮找到机会,那西北就完了,项州也就完了,咱们大奉也就大祸临头了,到时候北蛮马踏中原,你觉得这是宁五少想看到的吗?”
于公明的话直击灵魂,宁致将军毕生所要守护的大奉,到头来却葬送了自己,多么讽刺有多么现实。
魏正醇低头不言,于公明接着说道,“先不说项州的事,军事革新之事不宜操之过急,既然宁家这个势头咱们赶不上,那就换个,军事革新,不一定非得从项州军开始。”
“那就从禁卫军开始,宁老将军的事秦家脱不了干系,我们也正好以此为借口,拿禁卫军开刀。”魏正醇拍了拍桌子,起身说道。
于公明抬手示意魏正醇别激动,看到魏正醇坐下后,继续说道,“这事只是咱们和陛下的猜测,没有真凭实据,不能乱说,银子现在还没找到,不能下定论;在这禁卫军可是殷都的根本啊,这弄不好的话,不仅军事革新没戏,就连咱们和新政也得玩完。”
魏正醇叹了一口气,一口闷掉杯中酒水,“这样不行,那也不行,这可怎么办?”
于公明手捧着青杯,“等。”
“这得等到什么时候啊,一年,三年,五年还是十年啊,总得有个时间吧。”魏正醇着急的看着于公明。
于公明不慌不忙的抬头看向魏正醇,“秦家对宁家下手,肯定有所图谋,咱们要等,等他们的狐狸尾巴露出来,只要一举拿下了秦家,那么殷都就将再无专权外戚,而那个时候在禁卫军中进行革新去不就是名正言顺?”
“以肃正法纪,清理逆党为名。”魏正醇皱眉道。
于公明颔首举杯,“魏大人,军事革新远比新政推行更难,那个时候说不定我们真的要面对刀光剑影,甚至血流成河。”
魏正醇双手举杯,面无惧色,“自古变法无有不牺牲者,今日革新,若需流血,正醇定做这第一人。”
两人碰杯,多少话语都在这一杯酒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