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红衣往前一步,再度拦下杨昭肆,“我家公子说了,不会耽搁大人很久,片刻就好。”
“都说了没时间,你是听不懂吗?还有我可是朝堂官员,你再这般,就休怪我刀下无情了。”说罢,杨昭肆右手放在腰间刀柄上,大有拔刀之势。
聂红衣不为所动,继续说道,“杨大人,我家公子说了,请您做客是文姑娘意思,如果杨大人还是执意如此的话,那在下也不再勉强,实在抱歉,打扰您了。”
聂红衣说完就要拱手离去,杨昭肆气呼呼的看了看眼前没有牌匾的府邸,无奈叹气,转身下马,大喊道,“等等。”
聂红衣驻足回头看去,杨昭肆将马的缰绳扔给聂红衣,面不改色的说道,“下不为例。”
走进文昭旻的院子,说真的,这还是两年来杨昭肆第一次来到文昭旻的院子,一潭小泉,一口老井,一座亭台,墙角还有一片菜畦,这就是文昭旻的院子,和普通人的院子并无二致,真要说好的话,也就是那一潭泉水了。
亭子里的宁延赤裸着上半身,右肩缠着绷带,文昭旻静坐一旁看书,而在文昭旻旁边还有一个小姑娘,小姑娘脸色带着红晕,皮肤黝黑,似乎是北边来的,还没有完全适应殷都的气候,小女孩穿着和文昭旻有些相似,应该是文昭旻改小的旧衣服,小女孩也学着文昭旻的样子看书,但是那种典雅气质还是差了不少。
开门声响起后,文昭旻急忙放下手中书卷,起身迎客,来到杨昭肆身边,作揖行礼,“杨大人,里面请。”
宁延转身看向杨昭肆,笑着说道,“杨大人,请您还真不容易啊。”
杨昭肆盯着文昭旻看了许久,可文昭旻自始至终都没有抬头看他,许久之后杨昭肆才挪动脚步,边走边说道,“宁大人,您这一身当真挺别致啊。”
宁延笑了笑,随意的晃了晃右肩,一般武者伤筋动骨少说也得一个月恢复,但是宁延不一样,他可是吸收过千年仙山茸的,这肌肉骨骼恢复的速度岂是常人可比,“这还得多谢杨大人提醒,不然我这小命都得交代在这里。”
杨昭肆回头看了看文昭旻,然后回想起不久前城外的大战,冷声笑道,“与我何干,救你的又不是我,是秦峰将军吧。”
“可是,若不是你的提醒,我可能都撑不到秦将军来啊。”宁延说罢,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杨昭肆也不客气,径直坐在宁延对面,吕厢端来茶水,放到杨昭肆面前,作揖退去。
片刻后,聂红衣也走来进来,和文昭旻一起站在宁延身后,不知为何,看着文昭旻站在宁延身后一声不吭,杨昭肆就有些来气,但眼前这人是宁延,本就是礼国公之子,现在更是三品官员,自己就算再看不下去,也得忍。“宁大人,说正事吧,有何贵干?”
“没别的意思,就是感谢一下杨大人,本公子呢有仇报仇,有恩报恩,恩恩怨怨分的还是很清的。”说罢挥了挥手,聂红衣将早已经准备好的箱子放在桌上,当着杨昭肆的面打开,露出白花花的一片。
看着箱子里白花花的银子,杨昭肆不由得笑了出来,然后用力拍在石桌上,聂红衣趁势就要拔剑,却被宁延伸手拦了下来。
杨昭肆看着宁延,气愤无比,“宁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收买我杨昭肆吗?还是把我当作了和你一样之人?把你的钱拿回去,我杨昭肆看不上,也不想看上,如果宁大人和人交流就靠这些的话,那我们日后就没有在打交道的必要了。”
说罢,杨昭肆转身就要走,宁延起身大喊一声,“杨大人,别急啊,一场误会。”
“何来误会,你是富家公子,朝廷命官,我不过一小小的六品地方官员,在殷都这种一砖头下去能砸死一大片当官的地方,我就像是一只蚂蚁,比出身,背景,实力,我不如你,但是在为人这块,我不想输给你。”杨昭肆双拳紧握,愤愤的说道。
宁延听后,双手环抱胸前,沉思道,“有骨气,我宁延佩服,但你凭什么觉得我宁延在为人这块就不如你呢?”
杨昭肆怒不可遏的说道,“当街殴打百姓,目无王法,跋扈无礼,嚣张至极,这难道没有?”
“本公子是打过人,但从未欺负过百姓,靖北王世子闹事纵马,挽弓搭箭,差点误伤百姓,大奉律令明确有言,出入闹市之区,不得纵马奔行,如此目无法纪之人,该不该打?前礼部尚书之子,当街欺压民女,强买强卖,如此之人,该不该打?城东王家公子,拐卖民女,欺行霸市,大言不惭羞辱戍边军士,如此之人,该不该打?”宁延脸色阴沉,厉声吼道,这还是文昭旻第一次看到宁延如此义愤填膺的一面,就连聂红衣都有些惊讶。
杨昭肆一时语塞,再度说道,“那当街杀人之事,你如何辩驳?”
“那天你也在场,本公子杀的是何人?是杀手,是刺客,他们要我的命啊,难道我还要客客气气的送他们离开不成?还有,这件事情刑部给我们宁家答应的好好的查明真相,严惩幕后真凶,可是呢?两年过去了,不了了之。”宁延似笑非笑的说道,语气中透露出一种无奈和心酸。
“那文姑娘。。”
杨昭肆话都到嘴边了还是没有说出来,旁边的文昭旻咬着嘴唇看着杨昭肆,眼眶微红。
宁延看着文昭旻,无奈说道,“你就算不相信我,也该相信她。”
这句话似乎点醒了杨昭肆,让杨昭肆瞬间无地自容。
随后宁延缓缓入座,深呼一口气,平复了下心情,眯眼看向杨昭肆,“杨大人,现在我们能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