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梁朝肃脱离危险期,转入普通病房。
苏成怀从内地打来急电,萧达正用另一部手机遥控指挥布达佩斯的助理,带薄颐章刺探连城病情。
梁朝肃摁掉两次,苏成怀不懈,他拧眉接起。
“梁董,南省四线地铁环城段公开招标,董事们意向很大。但有关部门要求资金必须先期到位,梁氏现金流有缺口。”
“老梁董召开高管会议,内容是接替您,暂管海外资本,加大注资额度,再抽调清溪谷项目的完工预备资金,补足项目资质。”
梁朝肃眉目凝重。
他海外资本没有并入梁氏,从法律上讲,梁正平即使转正董事长一职,也没有暂管权利。
可他当初上位,迫切返回冰岛,用海外资本归属权做重锤,锤定了董事回偏向。
一座源源不断的金山,握在他手里是他个人私产,董事们当然想并入梁氏,分取一本羹。
加之他授意何记年转移集团资金,等于暗中窃取董事们的蛋糕。
此次会议,对董事们来讲,是弥补,是补偿。
倘若他不答应,吸梁氏血,另立门户的私心彻底坐实,势必群起激愤,转向梁正平。
这是其一。
其二,海外资本是他底牌,梁正平回国动作不断,却不敢明目张胆挖他根基,总要一步步试探,攒够资本,一举拿下。
谨防百分之一的疏忽,使他翻身有望。
如今高歌猛进,证明底气十足,攥住他致命把柄了。
“重启周大志经手项目的调查了吗?”
“已经核查到七年前非法融资的雷区。”苏成怀语气疑惑,“可他没有反应,还四平八稳送您母亲飞往香江。”
梁朝肃掌心撑住枕头,缓缓坐直。
苏成怀说,“董事会意见含糊,不答应也不拒绝。王董和张董刚才来找我喝茶,弯弯绕绕,一堆虚话,潜台词希望您主动交出海外资产,以安人心。我认为他们还是忌惮您手腕,但不会顾虑多久。”
梁朝肃海外资本的现金流,太过恐怖雄厚。
百分万的利益,莫说沦丧人性,还无惧无畏,无法阻挡。
自古商场多赌徒,梁朝肃能在梁正平有意煽动下,不露面弹压董事们这般久,已经前所未有。
再不反击,大厦将倾。
梁朝肃余光一瞥,萧达结束通话,立在门口。
他稳声回苏成怀,“我会回去一趟。”
苏成怀胸中一口郁气全舒,浑身压力如数尽去。
萧达跨进两步,反手关门。
“梁先生,夫人凌晨退了烧。”
梁朝肃注视萧达。
他眼窝凹陷泛青,胡茬刚刮过,哪怕削瘦长白,丝毫不影响他骨子里的气场。
极为摄人,冷峭。
萧达服务他多年,依旧觉得他不好接近,那股冷淡的疏离,透着万物不喜的漠然。
唯一的,眼底紧迫的温度,只对连城。
这些年,也只有连城。
是以,他支吾,“截止刚才,仍在住院,林娴姿十点多去见了国会议员,关于远东医药——”
左顾而言他。
“结果。”梁朝肃没耐性,脸色发沉发厉,“你不敢说,是确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