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床的大姐越想越觉得自己妹子亏得慌,都说嫁给军人光荣。
可谁也没说这么苦啊,平时家里挑水种地指望不上就算了,真有个头疼脑热了大事小情了,这算是找不着人。
她妹子多好的一个人啊,就因为没摊上个好婆婆,只能住在娘家。
也得亏她嫂子是个好人,小姑子结婚了还常年在家住着,从没说过什么。
她妹妹哪儿好意思在家吃白饭,每天天不亮就开始收拾家里,挑水做饭洗衣裳,等家里人醒了她活儿都做好了。
她为的啥,还不是怕嫂子因为她跟爹娘对上,爹娘日子过得憋屈。
她这个当姐姐的也是不争气,家里八口人挤在一居室里,但凡家庭条件好点儿,也能把妹子接到自家。
想起这个,大姐忍不住流眼泪。
秦淮瑾走进病房,把手里的连环画递给柳沉鱼,又拧开罐头,把洗干净的勺子放进去,“我放在桌子上,什么时候想吃就能吃。”
柳沉鱼接过连环画,一本一本地看过去,确实没有跟家里重复的。
她捏着一本连环画朝秦淮瑾笑笑:“看完这两本就吃。”
柳沉鱼生病的时候从来不影响胃口,不过对比罐头,她更喜欢吃新鲜水果:“下午要是有空,看着买点儿枇杷吧。”
只要她想吃,秦淮瑾自然照做,洗了手回来,他站在隔壁大姐的病床前,冷声道。
“大姐,我觉得有些话你说错了,你眼前这位女同志,我的爱人,半年前还大字不识一个,但是经过她的不懈努力,现在已经拿到初中毕业证了,现阶段正在自学高中课程。”
“这些都是她努力得来的,学校不会因为我给她发毕业证。”
“大姐,说十句话容易,做一件事却很难。你没有经历过别人的生活,就不要贸然评论别人,这很失礼。”
隔壁床大姐都蒙了,脸上的眼泪都忘了擦。
怎么回事,俩女人吵架,你个老爷们儿掺和什么。
她说啥了她!
秦淮瑾说完,也不管隔壁床大姐难看的脸色,转身弯下腰拿起床底下的盆子,“倒点热水,你刚刚出了不少汗,稍微擦擦。”
如果不是事关柳沉鱼,秦淮瑾是不会跟这位大姐做这种口舌之争的。
柳沉鱼聪明,但是这世界上聪明人多了去了,怎么没见各个都是初中毕业。
当然也可以说家里条件不好,没有机会再学习。
人都吃不饱了,谁还在乎学习啊。
但是你不在乎可以,却不能否认别人的努力。
柳沉鱼把连环画放在腿上,看着秦淮瑾的眼神里充满了笑意,“好啊。”
这男人很了解她,知道她现在坐在这儿浑身黏粘腻腻的不舒服。
秦淮瑾把水打回来,放在板凳上,拽起被柳沉鱼踢到脚下的床单子,抖了抖两只手各拽一角,直接做了个人形窗帘,把柳沉鱼这边儿挡得严严实实的。
“自己能来?”
柳沉鱼撇嘴,你帘子都拉好了,现在说这些。
“没什么力气,”柳沉鱼斜了他一眼,“不过简单擦两下还是没问题的。”
得益于她这段时间的进补,退烧之后浑身酸软的感觉已经好了不少,简单擦两下确实没有问题。
秦淮瑾点头,“那你擦吧。”
他说完把手里床单又往高了举了举,直接盖过他的眼睛。
柳沉鱼:“你这样还能看见哪儿漏了缝隙么?”
秦淮瑾没说话,但是手上的动作不停,悄悄地往下拉了拉。
柳沉鱼双腿微开跪在病床上,眼睛盯着男人的眼睛,伸出纤白的手指,一粒一粒慢慢的解开睡衣的贝母扣。
秦淮瑾被柳沉鱼眼神勾得瞳孔一缩,喉咙紧了紧,“别再着凉……”
这话四个字,声音一个比一个小,随着哗啦啦的水声打在秦淮瑾的耳朵里,让他不禁攥紧了手中的床单。
两人对视一眼,空气都要凝结了。
只见病床上的女人拧干毛巾,轻轻擦拭脖子,然后顺着脖子一点点往下擦。
她擦就算了,眼睛还一直盯着秦淮瑾,唇角轻扬,像是妖精一般。
秦淮瑾自诩冷静,可额头的汗还是出卖了他,他声音喑哑,“乖,听话快点儿,真的会着凉。”
平日里在家怎么玩儿都好,这会儿她退烧没多久,秦淮瑾真怕她感冒了,弄个雪上加霜。
柳沉鱼探身,把毛巾扔进水盆了,隔着床单一只手描绘男人的腹肌,另一只手把扣子一个一个又扣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