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门府,百老汇大街。
靠近公共租界边界河的一栋二层意式红砖别墅里,几名男女或站或坐的聚集在客厅里。
“涂公,今天的报纸您看了吗?”坐在沙发的一名威严中年男子朝坐在对面一名白发老者问道。
老者顿了顿手里的拐杖,慢条斯理的道:
“这个叫张晋的镇守倒是一个有血性的,比那些只知道迎合洋人的狗东西强多了!”
站在沙发一侧的一名年轻男子兴奋的道:“涂公,您不知道,这位张将军何止是有血性!”
“更是胆大包天!”
“我一个在工部局上班的朋友说,幽州租界的驻军几乎被这位给杀光了,活脱脱杀神降世!”
轰~
年轻人的话让客厅瞬间一静,其中一个清纯甜美的漂亮女孩捂着嘴惊呼道:“这位张晋将军好厉害啊!”
“可惜了——”
白发老者长道了一声可惜,“这位张将军锋芒太盛了,杀了这么多的洋兵,洋人岂会善罢甘休!”
中年男子闻言眼中神光不断闪烁,突然开口道:“涂老,您不觉得这是我们的一个机会吗?”
“会长曾经说过,我们之所以屡次举事失利,就是因为名不正言不顺,没有头面人物站在我们前面,若是我们能把张晋争取过来,让他来当我们的首领,局面也许完全不一样了!”
白发老者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紧接着舒展开来,点了点头道:
“咱们同济会现在举步维艰,若是能另辟蹊径的话,也未尝不是一个出路!”
“中庭,你是同济会的副会长,又是咱们北地分会的会长,大胆的去干吧!”
“我支持你!”
中年男子闻言连忙站起来:“涂公,请您放心,中庭绝对不会将我北地同济会数万兄弟的性命置于危险之地!”
……
同济会有所行动,同样把津门府当做大本营的革新会也在蠢蠢欲动。
津门城,永安里,
这里作为最底层百姓居住的地方,自然是破败的很,无数用茅草烂泥搭起来的建筑一栋接着一栋连绵到城墙跟下,
就在其中一座用黄土坯起来的小院落里,耀眼的灯光从破旧的窗户透出来,仿佛黑夜里的明月在漆黑一片的永安里显眼的很。
“会长,咱们什么时候离开这鬼地方,这里简直不是人呆的!”
“是啊,会长,天天和一群贱民在一块,恶心的我都快吐了!”
“就是嘛,会长,那些贱民天天涩迷迷的盯着人家这里和下面看,弄的人家心里痒……”
屋里,三个穿着西装的男人和一个穿着修身旗袍的艳丽女孩正坐在沙发上,
你没听错,就是沙发!
就见屋里贴着精美的壁纸,红木地板,西式的壁灯和富丽堂皇的吊顶,还有屋中间摆放的西式皮质沙发,跟屋外的破败形成鲜明对比。
坐在沙发最中间的是一个穿着白色西装的中年男子,听到自己手下的抱怨,眉头皱了一皱,随后举起手里的红酒喝了一口,这才不满的训斥道:
“你看看你们,受点苦就喊脏喊累,像一个顶天立地的革新会员吗?”
“我们为什么要参加革新会,就是因为周国皇室和那些大勋贵大世族欺压我们,剥削我们!”
“我们要打倒他们,将本该属于我们的东西拿回来,让天下大同,让咱们老百姓都当家做主!”
“不错,现在是艰难了一些!”
“我们只能喝最劣质的红酒,吃最廉价的牛排和面包!”
“这些只是暂时的!”
西装男子慷慨激昂的声音,让屋里的另外三人听得一脸狂热,忍不住举手高呼道:
“还政于民,天下大同!”
“革新万岁~,万岁~”
突然响起的狂热声音让小院门外靠在墙边上昏昏欲睡的两个巡警猛地惊醒过来,其中年长贴在门上听了一会儿,站起身骂骂咧咧的道:
“他娘的,一群吃饱了没事干的玩意儿!”
“大半夜的吼个鸟啊!”
另外一个小年轻巡警凑了过来:“哥, 他们不是乱党吗,应该抓起来才是,怎么还要咱们来保护他们?”
年长巡警闻言瞪了小巡警一眼:“不该打听的别瞎打听,不要命了!”
“走,咱哥俩喝一盅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