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下人们早已得了信,纷纷退避开她,生怕殃及自己。
瓷器碎裂的声音接连不断,兰茵身边的侍从躲不开,只得瑟瑟在庭中,不敢靠近房中半步。
这位祖宗一生气,谁靠近都没好下场。
县令来的时候,一盏玉杯正被丢出来,碎在县令脚前。
他被惊得后退半步,又心疼嘶声,蹲下去捡碎片。
但玉盏碎得彻底,看起来也没什么重新修好的可能,县令只得丢开碎片,往里走去。
房中满地狼藉,能砸的东西几乎都被砸干净了,兰茵坐在榻上,手中死死绞着锦帕,恨恨骂着“贱人”。
看见县令进来,她更是重重哼了一声,起身往里走去。
县令哎声,赶紧跟上。
“兰儿,你这又是闹什么呢。”
兰茵绷着脸,一副不愿搭理县令的模样。县令去牵她的手,她也甩手避开。
县令拧着眉,无奈道:“兰儿,父亲也是为你好,他们可得罪不起啊。”
“你说你也是,大清早的,跑人家屋外做什么……”
他微微一顿,嘶声:“兰儿,你该不是……?”
兰茵面颊上晕起淡淡红色,冲淡了紧绷神色,她有些着急:“才不是!”
县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语重心长:“兰儿,他们的身份,你若真嫁过去,也只能做个妾室。”
“我万万不会答应你做妾。”
县令看得分明,虽然那二人宣称是京中御医,可若只是御医,崔鹤何以待他们如此恭敬?
他虽想巴结,可绝对不敢攀亲。
兰茵却不依,拧巴着身子要辩驳。
“大人。”
屋外传来小厮的声音,县令不耐:“有什么事稍后再议。”
“大人,是……那位。”
小厮犹犹豫豫说道,县令这才明了:“……知道了,带去书房,我随后就到。”
兰茵不满:“父亲!”
县令匆匆抛下一句“别再多想”,便离开了兰茵的院子。
兰茵方才平息的怒火又窜高,然屋中已经没有东西能砸了。
她怒极,高声唤着侍女的名字,让她们进来。
—
萧言舟与谢蘅芜再度登门时,县令书房中的客人还未离开。
小厮赶紧进去传话,县令让他们带着萧言舟先进来,但要拖延一番时间。
于是小厮便将二人往花园的方向领。
现在正是花园中风景好的时候,谢蘅芜瞧着,目中闪过些笑意。
对一个县令府来说,这花园……未免也太过精致了。
萧言舟闲闲道:“尊府真是各处精巧,不输京城。”
小厮赔笑道:“哪里哪里,定是比不上二位大人的。”
谢蘅芜停下步子,在几簇盛放花丛边驻足,指尖捻了捻血红的花瓣。
她看向指腹,仿佛那花瓣的颜色会因此留在指尖一般。
“大人好眼光,这是新移植来的花种,单一株,千金难求。”
萧言舟抬眉,似笑非笑:“哦?看来圣上真是待下宽厚。”
小厮不明此事如何就牵扯到了皇帝,可听起来这话便不妙,他自觉失言,笑了几声便不说话了。
谢蘅芜低着眼,轻轻哼笑。
大概这里的人都安逸太久,没了点警惕心。
这话可不是明摆着说县令贪墨吗……以一个县令的俸禄,如何供得起如此多的价值千金的花草。
这些花草的确美丽,却是用人命换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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