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蘅芜一时怅然,目中茫茫然地看着眼前人。
萧言舟面色平静,甚至说到最后时,唇边还噙了笑意,仿佛所说的那些事,当真是一个虚构的故事似的。
所谓贵女……毋庸置疑,便是崔太后,那个不被期待的皇子,便是萧言舟。
他是承载着母亲的恨意出生的……想到这,谢蘅芜心尖便泛起细密的刺痛。
“陛下是……”如何知道的?
她艰难开口,连完整的问句都说不出口。
萧言舟却听懂了她的意思,轻笑:“孤亲眼见着她把老东西杀了。”
“至于其他的事情,查一查并不难。”
听得出来,萧言舟对先帝这位父亲也没什么敬意。
毕竟那才是造成所有不幸的祸根,谢蘅芜无法确定,萧言舟是否恨过他自己。
高高在上的强迫,与母亲的恨意,皆在他身上……
她克制不住地去想象他的过去,在不知如此内情的时候,面对崔太后的冷眼,他会如何怀疑自己、埋怨自己。
但事实上,这些事情根本与他无关,崔太后恨他,也并非他的错。
萧言舟侧了侧头,将面颊又在她掌心一蹭,蒙着层醉意的眼睛还带着戏谑:“怎么,心疼了?”
谢蘅芜心口被揪了一下,她不由蹙眉,轻轻掐了一下萧言舟的脸。
她想这么做,倒是很久了。
幸而醉后的萧言舟不但话多,脾气好像也好了很多。
他并不介意谢蘅芜多有冒犯的举动,温声:“怎么孤都为此难过了,倒是你不高兴上了?”
“早就过去了。”
不,不可能过去的。
谢蘅芜心说,若真的过去了,你也不会喝醉了才敢告诉我。
何况,我也不允许过去……那些伤害过你的,定要让他们千百倍奉还。
她这般想着,起身坐到他膝上,将头靠在他怀中。
“……孤念她也有苦衷,因此,并不想将事做绝。”
“如果就此安分便也罢了,孤并不介意留一个不相干的人。可惜她不这么想,还要对你下手……孤不会再放过了。”
谢蘅芜环住他腰身,仰头看他絮絮,在他说完之后,探身吻在他唇角。
又一点一点,挪向正中。
幸亏他喝得不多,加上不久前刚饮了清茶,此时口中只有一点点清冽的酒香。
他低下眼,温柔回应着她。
谢蘅芜对上他的眼眸,夜光浇浇,她觉他的眼中也盛着两汪醇酒,将她看得都要醉了。
徐徐一吻毕,她靠在他心口处,将手覆上,轻声:“陛下真的不难受了吗?”
萧言舟沉默了一下,哂道:“不重要了。”
“如果不是因为她,孤或许还遇不着卿卿……”他又笑起来,“孤还得谢谢她。”
谢蘅芜低眸,想世事无常,还真是阴差阳错。恐怕连崔太后都不会想到,事情便就是这般巧合。
两人静了片刻,萧言舟低声:“把手给孤。”
谢蘅芜不明所以,依言递出了手。
萧言舟轻握住她,将一件东西徐徐戴了上去。
谢蘅芜定睛一瞧,发现那是一直由萧言舟戴着的玉戒。
这玉戒对谢蘅芜来说果然大了些,在细瘦指节上不免晃晃荡荡。萧言舟不满地啧声,又将它褪下,往谢蘅芜大拇指上戴。
“陛下,这……这不妥吧。”
谢蘅芜惊得都有些磕巴,寻常赏赐都无关系,可他贴身的物件珍贵也就罢了,就怕还有别的意思。
比如是什么信物,象征着什么……
何况这玉戒,谢蘅芜几乎没见萧言舟摘过,可见意义重大。
“没什么不妥的,给你正好。”
萧言舟满意看着,翠色玉戒与她细白手指相得益彰,果然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