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夫人说完话后,殿中静得落针可闻。
谢蘅芜适时作出惊讶神色,迟疑:“夫人莫不是觉得,我是……”
“娘娘的胎记,与臣妇十年前走失小女相同。臣妇自知鲁莽,但还请娘娘给臣妇一次机会……”
国公夫人说着目中便盈上热泪,面上隐忍的哀戚令人动容。
眼看着她似是要跪下去,谢蘅芜连忙起身:“夫人不必……我答应。”
靖国公夫妇没有想到会这样顺利,不由互相看了一眼,随即双双欣喜地看向萧言舟。
萧言舟并不适应旁人热情的目光,避过脸淡声:“赵全,叫周启过来。”
谢蘅芜又坐了回去,目光略过萧言舟搭在扶手上的手。
那刀伤深,几日功夫并不能养好,此时那绷带上,便洇出斑斑点点的血迹来。
谢蘅芜微不可查的拧了拧眉,想都过去这些日子,怎么他的伤口还会开裂呢?
大概是察觉了她的视线,萧言舟不动声色将手放下,用宽袖盖住。
她再去瞧他的脸,他却依旧别着脸,像是有意避着她。
谢蘅芜微微撇嘴,收回了目光。
周启姗姗来迟,他原以为是萧言舟又有什么事,可见到殿中四人后,周启怔了怔。
还不等他问安,萧言舟便道:“让你过来没什么要紧的,就是看一看皇贵妃与靖国公滴血验亲。”
周启呆滞了一瞬,想这是没什么要紧的事?
他的目光在谢蘅芜与靖国公夫妇之间来回了几次,觉得越发头晕目眩。
想到谢蘅芜身上的曾有的母蛊,他亦感到后颈窜过凉意。
这种情况……陛下居然答应了?
周启向萧言舟投去询问的目光,后者却垂着眼,拒绝给出一点回应。
周启不得不硬着头皮应是,到一旁准备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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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由谁来滴血这件事上,靖国公与国公夫人好生拉扯了一番。
国公夫人想自己来,却被靖国公拦下。夫人柳眉一横:“你是不相信我?”
靖国公无奈:“夫人,我哪有这意思……”
萧言舟闭了闭眼,耐心耗尽:“再争就出去。”
于是两人都不说话了,互相看着,最终靖国公败下来。
国公夫人带着几分得意几分紧张,小心翼翼地将指尖血滴入水中。
谢蘅芜亦上前,由周启在自己指腹上刺了一下。
殷红的血珠滚落,衬得指尖越发苍白。众人皆眉头紧锁,目光凝在那碗水中。
她将刺破的指尖含入口中,轻轻吸吮着,任由淡淡的血腥味逸散开。
她不自觉还咬了咬被刺破的地方,仿佛那一点疼痛,可以让自己更加清明一些。
靖国公夫人更是已经紧张地抓紧了靖国公的衣袖,几乎要将它抓得抽出丝来。
萧言舟站在一边,哪怕早知结果,但现在还是没来由地挂心起来。
众人注视之下,两滴鲜红的血逐渐交融,化为一体。
殿中寂寂,只闻得众人的呼吸声。
谢蘅芜早就知道了会是这般,然亲眼见到,又是另一番心情。
此时她的心仿佛揪作了一团,然心跳却又快上几分。
她有些不敢看向靖国公夫妇了,只紧盯着那碗水中相融的血滴瞧。
靖国公扶住国公夫人,生怕后者会立刻滑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