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匆匆赶来,一路气都没理顺,确认谢蘅芜无事后才敢喘了口气。
萧言舟一时无言,半晌后下令:“滚。”
周启随即手脚麻利地“滚”了下去。
谢蘅芜拉下衣袖时,眼前被一片阴影笼罩,还不等她抬眸,便再次被人紧紧抱住。
“早知如此,孤定不让你前去……”
他低沉的声音似是颤着,带着心有余悸。
谢蘅芜垂眼,在他背上轻拍了拍。
“陛下放心,那刺客不是冲着我等来的。”
“此话怎讲?”
谢蘅芜便将当时诸多异常说了。
听她说完,萧言舟沉默了一阵,随后念道:“……霍珩。”
“他怎就没提前意识到不对?”
谢蘅芜劝道:“陛下,妾身发现异常,也是因为那刺客诵经实在太过生疏。但佛寺大殿不得入刀剑,霍珩他们在外头,哪里看得见呢。”
“那刺客还不至于在随僧人入内时露出马脚来。”
萧言舟冷哼:“旁人看不出来,他也该看出来。”
“晚点再收拾他。”
谢蘅芜不多说了,心中默默为霍珩点蜡。
……她尽力了。
“总之,这刺客蹩脚得很,又是单枪匹马而来。陛下您想,若是真的冲着妾身而来,他们岂会想不到妾身身边会有许多护卫,哪里会只来一人呢?”
萧言舟垂眼:“的确。”
“这几日孤会多派些人在你身边,那人,孤会仔细审问。”
谢蘅芜偏过头,在他面上蜻蜓点水般一吻:“陛下也要多加小心。”
“还有一事……”
萧言舟蹭了蹭她颈窝,懒声:“什么?”
“夫人她看见妾身的胎记了。”
“大概是妾身摔倒的时候让她发现了,回来时,她便询问妾身是否有胎记。”
“她救了妾身一回……妾身也不想隐瞒,就给夫人看了。”
谢蘅芜小心翼翼:“陛下,妾身是不是冲动了?”
萧言舟停顿了几息,轻叹:“……不会。”
“她本就是你的母亲,孤没理由阻拦你们相认。”
谢蘅芜喃喃:“夫人她……她当时看妾身的目光,让妾身实在不忍心拒绝。”
“妾身也担心陛下为难,所以没说自己早就知道了身份的事,夫人也只是看了一眼,没再多问了。”
“现在她应当是怀疑,或许还没有完全确定……”
谢蘅芜又想起车舆内国公夫人落下的泪,她与她见面的次数实在屈指可数,先前几回,国公夫人都是温柔大方的,仿佛过去留给她的伤痛早已愈合。
但这一回,谢蘅芜见到她对崔太后的厌恶,更窥见她的哀恸。
哪里会过得去呢……
谢蘅芜从前不相信什么母女连心,可见国公夫人落泪时,她心中也难受极了。
谢蘅芜愧疚,愧疚对国公夫人的隐瞒;可若是直言了,萧言舟又该怎么办呢。
她处在中间,几乎要窒息。
萧言舟直起身,扳正她肩头,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道:
“阿蘅,君臣之间……固然重要,但阿蘅被夺走的这十年,也一样重要。”
“你不必为我做什么取舍,取舍……是我该做的事。”
谢蘅芜眉尖动了动,朱唇微启,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她闷闷地嗯了一声,低头拱进他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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